玉伶捂在的手渐渐垂下，原本绞着电话线的手指也松开了。怏怏回：“哦，那你忙，我挂了。”

于是这件事就定下来了。玉伶收捡了几换洗的衣裙，还是陈一乘挑来她收的，指几句说他觉得她穿起来很好看。心里难受。不去见谢沛难受，如今真要去见他了。也是同样的难受。

电话那边的谢沛可能是觉得玉伶这总是断音沉默，怕她没听清，又问了她一遍。于是并没有考虑周全的玉伶依着她临时的想法，说了个时间，让谢沛去萧山的某个饭馆等她。

也没听他到底应没应，反正玉伶说完连忙把电话扣上挂断了。玉伶第二天就给胡太太打去电话，她上次邀玉伶去萧山泡温泉，玉伶现在是和她说一声，也同她们几个太太一起去耍。说定了之后的玉伶又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和陈家兄弟俩讲起这件事，她要去玩几天。陈一瑾关心的是她能什么时候回来，他说这栀又要开了。

如何是好？合该一辈都别见。这几句话都不知在心里叹了多少遍了。没有一次是能喊来的。转就到了去萧山的日，原是还有一家的太太要来，却临时来不了。一桌麻将也凑不起来了，本来是开两辆车，现在剩的三个女人脆坐同一辆好说话。

陈一乘也只笑着回，说由得她们自己去，他要是凑上去，反倒是帮倒忙讨他小太太的嫌。

胡太太仍然是那个说到兴上就住不了嘴的人，一直在说某个洋货牌的烟好，有果味，一在嘴里还凉飕飕的，要给她们拿几盒来着玩。

陈一乘那时要她和谢沛断了的语气似是还声声耳，像那能够渗到骨里冷寒，听一次就仿佛连心都一并冻得僵，也是她绝对不能再次承受的境况。

就算是她们几个女人喝着玩的也不行。玉伶回过神来，他们俩说什么她都照回照应，但当陈一乘说要帮她们一行几个在萧山的招待所订房间的时候，玉伶却拒绝：“招待所的池都去过好几回了。你真当她们稀罕住呐？我们早就想换地方了。”

就和她在学校里要去讲台上发表见解的时候一样，总得练到能像是说绕令的地步才有底气。可就当玉伶一鼓作气准备说话的时候，那边的谢沛对她：“有什么事吗？我现在在忙，也不在锦锡。”

话若是自动挂了她就再也不会打了的地步。也就在玉伶这样想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囡囡？”电话那的谢沛试着这样叫她。玉伶即刻把她手里的电话线绞成了好几个圈，还想直接把电话就这样挂了，甚至她连一句“不要这样叫我”都说不来，卡壳半天。

直到谢沛自己改了称呼，转而又试着唤她：“…伶？”“你在听吗？”玉伶这才过一气，就算这个称呼仍然有些过于亲昵，但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于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嗯，在听。”玉伶早就在打电话前把想说的话预了好几遍。

“我下周回去，要不要来吃个饭，伶喜去哪里？”＊＊＊玉伶在那一瞬间只有一个答应谢沛的轻率想法，她只想找个机会想把她堵在咙里的话全都说来，只想从此清省轻松，不要再这样让她思虑不安了。显而易见的，她要一件不能被陈一乘知的事，即使她不曾瞒过他任何事情。

他在等着给玉伶画画。玉伶顺着他的话去看院里抱而开的几盆，转了转她手上着的戒指，想起的却是去年秋时见到的谢沛，恍恍又过去大半年了。陈一乘则在这时提醒玉伶说去玩最好不要饮酒，要泡温泉就更是不能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