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在未来十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别说侯龙涛和文龙现在不知道,就算是以后可能也不会知道。“有烟吗?”“有,”文龙扔过来一盒儿“威龙”“齐大妈儿子的。”“这船上有几个人啊?”“就三个,齐大妈,她儿子和她孙子。”“都可靠吗?”“她孙子才五岁,儿子三十多了,不过有点儿…”文龙用右手的食指在太阳穴旁边转了转。“带我去见见他们吧。”侯龙涛把双腿放下了床。
就在这时,舱门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端著两个冒著热气的大碗走了进来“啊,小侯醒了,来吃点儿东西吧。”“齐大妈,我来吧。”文龙接过了碗,放在两张床中间的一个小桌子上“您快坐。”“好,”老太太坐在了文龙那张床上“小侯,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儿了,谢谢您救我们。”侯龙涛又向前坐了一点儿,脸上尽是感激之情。“不用,举手之劳。小林说你们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我熬了两碗小米粥,你们喝了吧。我这只有我儿子的破衣服,你们将就著穿吧。”“嗯?”侯龙涛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一条洗掉了色的蓝布裤子“齐大妈,您为什么没报警或是送我们上岸?”
“本来我看你昏迷著,是想报警的,但小林说你们是在被毛正毅的人追杀,要是警察来了,你们一样是没活路。”齐大妈在说到老毛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了一丝愤怒。侯龙涛注意到了,但还是极快的瞪了文龙一眼,暗怪他太没有警惕性,在上海,怎么能随便把和毛正毅有仇儿的事儿说出来“大妈,您认识毛正毅?”
“认识?我这么穷,怎么可能认识那种有钱人呢?”“那您是吃过他的亏?”侯龙涛听得出老太太的语气中带著气苦。“小林跟我说你们是因为收集那个混蛋的罪证才被追杀,我也就不瞒你们了,你们跟我来吧。”齐大妈站了起来,有点儿颤颤巍巍的向外走去。侯龙涛和文龙互望了一眼,也下了地,虽然两人都有伤,但走路还没问题。
三个人来到了隔壁的船舱,说是船舱,不如说是灵堂,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缺了角儿的供桌儿,两根蜡烛,两盘儿发黑的馒头,两幅镶在黑像框里的照片儿,一张是一个老头儿的遗像,另一张却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毛正毅的图片。
“这…这是?”侯龙涛还怕自己看错了,特意走得更近了。“老辈人说活人受供奉是会折寿的,我们斗不过他,政府又不管他,只能是有病乱投医了。”齐大妈摸了摸老者的遗像“这是我老伴。”“是毛正毅害死他的。”“不是,他是得癌症。”老太太扶著桌子坐在了椅子上。侯龙涛并没有再追问,他知道很快就会得到答案的。
“我家一直住在浦东,两间小土房,我们那一片都是小土房,一年半以前,我们听说毛正毅正在跟市政府商谈购买开发那片地的事情,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很高兴,那种大老板应该是不会吝啬的,我们应该会得到一笔不小的拆迁费。为了给我老伴治病,我家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本想用那笔钱还债的…”齐大妈摇了摇头。
侯龙涛突然想起了老曾跟自己说过的中纪委的事儿“他没给您任何补偿,您就被迫搬到船上住?”“是,一分钱也没有,不过搬来船上住是一早就想好的,就算拿到钱也要还债的。”齐大妈的眼神有点儿发直“我们不答应,他就拿出政府的强制拆迁令,我们还不答应,他就开来了推土机,我儿子去拦,被他的人打坏了脑子,医生说他只剩下了十岁孩子的智力。”
“王八蛋!”文龙狠狠的踢了墙壁一脚,结果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直咧嘴。侯龙涛也是十分的气愤,他从不相信“一个人的财富是必须建立在别人的血泪之上”的鬼话,更痛恨为富不仁、杖势欺人的人“真的就没人管得了他?这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天下了?”
“我们去公安局、市委告状,都是石沉大海,后来有一位好心的律师帮我们告,结果不知为什么他被抓起来了,我们进京去告,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唉,可怜我的小孙子,天天跟著我在江上收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