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南chun早﹐草长驾飞﹐斜yang三月﹐早晚间仍微有霜寒之意﹐江宁城郊﹐由五十横街到下关门的大路上﹐行人渺然﹐树梢摇拽﹐微风飓然﹐寂静已极。蛰雁忽起﹐远chu1忽然隐隐传来牲口蹄声﹐片刻间﹐走来一匹hua驴﹐驴背上坐着一绝mei少女。

她年轻﹑jiao媚﹑活泼﹑开朗﹐而且有一zhongxi引人的气质。她shen上穿的是一袭剪裁贴shen的粉绿tao装﹐腰里别着柄古se斑驳的短剑。剑鞘是青铜所制﹐上面刻着两个字﹕“太阿”这少女正是刘学青。

原来江宁待了两天之后，刘学青想起之前碧yan神相对她讲的话，起了个早，整束妥当，下楼付了房钱，骑着她的hua驴，由江宁城北的下关门而chu，一路上走ma看hua，往北缓缓而行，不一日已来到扬州秦淮河畔。

秦淮河hua舫笙歌﹐聚六朝金粉﹐此时只是傍晚夜﹐但寻huan逐乐的公子阔少已然不少﹐刘学青走到河边﹐看到每只船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名字﹐有些船灯火闪亮﹐里面有暄笑声﹐有些船却已熄了灯火。她看见有一只船停在近岸之chu1﹐不像别的船那样一只连着一只﹐而且灯火仍然亮着﹐就多看了几yan。

那只船的窗hu向外支着﹐刘学青站在岸边看了一会﹐里面并无哗笑之声﹐停了一会﹐窗口忽然爬chu一个小孩的tou﹐大约有三、四岁。那小女孩看见刘学青倜﹐就笑着朝他招了招手。刘学青看到他两只yan睛又大又亮﹐笑起来很是可爱，便也向他招了招手忽，那小孩也是手舞足蹈，忽然之间，那小孩脚底一hua﹐惊叫了一声﹐跌下河去。刘学青看了﹐敢jin大声呼叫船家。

不一会从后舱走chu一个乡下人，年约四十，tou发已秃，两颊上刀疤纵横，shen材甚是壮硕，脸上似有愁容﹐颦眉问dao﹕什么事呀﹖

刘学青指着水面说﹕有一个小孩掉下去了﹐你敢快去救他。

那秃tou壮汉探首窗外﹐看见那小孩的tou离船渐远﹐慌忙叫dao﹕怎么搞的﹐小孩怎么会掉下去？

说着，那秃tou壮汉卷着kutui﹐tiao下了水﹐所幸岸近水尚不shen﹐不一会﹐就将小孩救了上来。那位秃tou壮汉把小孩倒着放在膝上﹐吐chu了许多水﹐后舱又走chu一个年纪约八十的老妇人，一走chu来就朝那秃tou壮汉说﹕那么晚了还站在这儿﹐小心着了凉。又转tou看了看那小孩，朝那些秃tou壮汉说﹕这小孩是哪里来的﹐弄得船上都脏死了﹐快把他送走。

那秃tou壮汉听着微一颦眉﹐朝老妇人说﹕妈您怎么这样，这是您孙子啊，怎么您又记不得了！唉！

老妇人尚未答话﹐那秃tou壮汉突然站了起来﹐朝刘学青一拜﹐dao谢着说﹕这位姑娘救得犬子xing命，小人家贫无以为报，请姑娘到船上来，小人奉上清茶一杯，以报大德！

刘学青本来见那小孩被救起之后，便想离开，但见那秃tou壮汉脸se愁苦，而那老妇又神智不清，好奇与怜悯之心顿起，于是便答应了一声，将hua驴绑在岸边柳树之上，而这时那秃tou壮汉也将船撑到了岸边，放下了tiao板，于是刘学青便走上了船去。

船上只一张小桌，两张蹬子，也显的有些破烂，不久，那秃tou壮汉奉上茶来，口中不住dao谢。说着说着，却跪了下来。刘学青忙把那秃tou壮汉到椅子上﹐那秃tou壮汉仍然dao谢不已﹐刘学青dao﹕这位大哥，我看你也是老实人，却满脸愁云惨雾﹐想必有甚牵挂﹐如果不嫌小妹年轻识浅﹐不如就说给我听听，也好商量。

那秃tou壮汉听了﹐yan圈一红﹐liu下泪来。

原来此人遭遇也是异常凄惨﹐他的父亲金火木原来是一个佃农﹐在城郊一个名叫汪家庄的小村落﹐靠一些zhong田微薄的收成来生活﹐妻子贤慧，有一儿子大niu帮农，晚年又得一女。生活自是清苦﹐但却也其乐rongrong。

那知那地主汪老爷娶了七个姨太太，却又看上了这大niu的妹妹，他看中大niu的妹妹，便遣人来提亲，而那大niu一家当然不肯，汪老爷便把他爹叫去，说给五两银子收回他的地。大niu的爹自然不肯。汪老爷加到十两。大niu的爹还是不肯，说dao一家六口全靠着这菜园子吃饭，老爷就请高抬贵手，而那汪老爷dao：要不你把你女儿阿秀嫁给我吧！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也不收回你的菜园子，还另外给你一百两银子

那大niu的爹当然不愿意，当场就被痛殴了一顿，回家之后，重伤倒地。大niu十分气愤，就拿chu锄tou去找汪老爷理论，却给汪老爷的家丁打了一顿，脸上划了几刀踢了chu来。更冤枉大niu砸坏了他家的古董，叫人到巡检衙门去告了一状，差役便来将大niu锁了去。

大niu的妻子赶到巡检衙门去叫冤，也给差役轰chu。巡检老爷受了汪老爷的嘱托，又是板子，又是夹gun，早已将大niu整治得奄奄一息。大niu的妻子去探监，见丈夫满s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