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进去吗?”她作贼心虚地四下张望,彷彿无人的长廊随时都会蹦出一个人来指责她的擅闯。她这副模样一看就知道不属于这种层次的嘛!她开始后悔刚刚为何要脱口而出来这儿看他的提议了。
邵以宽上身透过门板探入房中,而后又拉回上身对她说道:“里头没人,进去吧。”
纪若凡连忙别过头,低咒了声。“哦,天吶!”虽然明知他是生灵,可是看到他做出这种骇人的举动,她还是会忍不住吓了一跳。
“你还在做什么?”邵以宽拧眉,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说要来的是你,怕被人撞见的也是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可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
没时间?她要是不帮他,他所拥有的空白时间可会是一生一世呢!纪若凡不服地皱起鼻头,但天性息事宁人的她还是没勇气把这些抗议说出口。
邵以宽不悦地嗤哼一声,迳自透门而入。
“别丢我一个在这儿啊!”纪若凡慌张低嚷,连忙跟着推门进房。
“哗!”一进房,从沙发堆到了地上的鲜花礼篮让纪若凡睁大了眼,不禁掩嘴低呼。真搞不懂有钱人在想什么!送鲜花她倒还可以理解,增加点生气倒未尝不可;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送他一堆昂贵的水果和补品有什么用?要是他一直昏迷下去,那些东西岂不是全浪费掉了?
邵以宽迳自朝病床走去,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点滴中淡黄色的液体缓缓流入他的身体,想到自己的生理机能必须靠这种方式来供给养分,他愤怒不甘地闭上了眼,强抑着伸手拨开那些管子的冲动。拨了又如何?只是更提醒他目前的惨状而已!
他虽然背对着她,背影依然宽阔,身形依然挺拔?为何她却感受到一股无计可施的无奈?纪若凡轻咬下唇,心头像荷了块大石那般沉重。她缓缓地绕到病床另一端,看向床榻上的他。
立体深邃的五官衬着略显苍白的面容,就像尊完美的希腊神像。若不是他的内在那么难以忽视地折磨了她一天一夜,光看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俊美无俦的一张脸竟然会有如此恶劣的个性。
“你看起来…好像没受什么伤,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纪若凡看了他一眼,迟疑地开口问道。“我要是知道就不会用这种状态跟你说话了。”俊薄的唇抿成一直线,邵以宽走到窗边看着底下的风景,脸上除了淡淡的愤怒外,无法读出任何思绪。
他那不善的语气和床上的他形成强烈的对比,更让她感到悲哀。纪若凡看着床上的他,蓦地感觉想哭,那苍白的病容完全失了他不可一世的狂霸气焰。伸手轻触他的指尖,温温的,却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生气。
“看够了吧?走吧!”邵以宽面无表情地收回眼,直直往房门走去。
他不想待在这间病房里,因为这里会一再地提醒他现下的无能为力,向来什么事都掌控手中的他,却连自己也救不了,这种生平首次尝到的失败感,不是他现在这种状况、这种心境得以承受的。纪若凡依然看着床上的他,不曾或动,突然,她轻轻开了口。“我小的时候,我爸曾因替人作保,弄得整个家都毁了。”
已走到门前的邵以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