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菲利普天天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就恨！他最不喜坐着不动。他是个力充沛的人。”

“对不起，只是…我到无能为力。如果我们能为他些什幺多好！”“我们已经在为他了，你自寻烦恼只能让自己生病，对菲利普没有任何好。”她笑着安内瑞莎，然后看看表“咱们发吧。”她开始清理早餐后的餐桌，内瑞莎帮她洗涮。

每天总有新的任务－－用药给羊洗澡以防传染病、抓羊到兽医打防疫针、喂、喂猪、粉刷车库、谷仓等，还要砍掉荨麻，如果夏天不除掉，院中就会长满荨麻。

每逢假日、周末和晚上，他俩都要下田活。当然，姨父希望每个人都把空闲时间用来活。

往事如烟，恍若隔世。一想到菲利普现在的样，想到昨天他在医院的神情，内瑞莎的心里就一阵痛，蓝睛里充满了痛苦。

父亲第二天就走了，再也没有来过。据说他去了澳大利亚，还说他会回来看她－－但是他并没有来。七岁时，有人告诉她，说她父亲在澳洲内地，因为没有注意给手臂上的伤消毒，死于破伤风。当地没有医生，等到后来确诊时，已经太晚了。

然而情况毫无变化。这一天和前两天没有区别。她们对他说话，他一动也不动，毫无表情。内瑞莎先给他读报，然后又给他读小说《金银岛》。这是他最喜的书，当他还是个小孩时就看了好多遍。

内瑞莎和菲利普曾一起乘公共汽车到那里读书。汽车开过农场的大门，他们就在那里上车。后来他们毕业于一个离家更远、课程更全、规模更大的学校。

她在车上一路想，也许情况会有变化！他的睛迟早一定会睁开！一定！他不会这样继续下去变成个没有思想和情的活死人。

内瑞莎蹒跚地走过去，拿起小汽车，坐在炉灶前的一块小毯上，把小汽车推来推去，模仿菲利普的样，发“嘟嘟…嘟嘟”的声音。

她生后前三年的生活已经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了，包括母亲的面容、他们住饼的地方，一切的一切都无影无踪，好象本没有过似的。

地把她推向菲利普“去和他一块玩儿吧。”

与世隔绝使他们比大多数家更团结。他们没有近邻，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农场位于田野的另一，相距半英里。那对农场主夫妇已经很老，女也已经成年，都住得离农场很远。

不论什幺，他俩都在一起，从不分离－－骑着小穿过田野到铁匠那里钉掌；一起翻墙，过沟渠；夏天一起躺在仓库里的草上聊天、争论；在田野里嚼着麦穗，看着罂粟随风摇曳，看着姨父开着收割机在田里忙个不停；或是仰看蓝天上的浮云随风移动。

听到这个消息，内瑞莎大哭了一场，倒不是伤心，而是她认为应该哭。那时她虽然只有七岁，可是她烈地意识到自己应该怎幺想、怎幺、怎样觉。父亲的死对她的生活毫无影响，她知自己属于这里－－与姨妈、姨父和菲利普在一起。

他们离开时，格雷丝对内瑞莎说：“听话，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监督她！”约翰保证

这类活儿如果一个人可够呛，但若两个人一起－－一起聊天、互相开玩笑，不知不觉时光就过去了，活儿也完了。

“不要老说过去，”格雷丝打断她的话“他还没有死，也不会死，所以不准说这话！”

菲利普咧着嘴对她笑，不声不响地把手中的小汽车给她。

农活很辛苦，但也很有趣－－清理沟渠、修理树篱、用小车运石修补石墙，准备饲料喂养禽畜、清厩、巡视田野找离群的羊，在牧羊犬的帮助下把它们赶回来。

约翰？桑顿来了。他陪儿呆了一个小时后，格雷丝就让他们回农场了。

离他们最近的村庄也有两英里，而且很小。有一个小酒馆，一个教堂和一个什幺都卖的杂货店。那个小村庄曾经有过小学；许多年前就关闭了，孩们只好乘公共汽车到一个稍大的村去上学。

内瑞莎和菲利普从不在乎什幺活儿；他们喜在农场中各不同的工作。随着季节的不同，农活也不断地变化。

他们就是她的亲人，她已忘记从前还有一个家。她的家就在这儿，在农场，在这偏远、多风的群山中。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的情景。从某意义上说，这才是她生命的开始，这一天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只有那一-那－－父亲把她抱温的厨房－－她不会忘记，这是她生活的开始，这个印象在她的生命中太刻、太鲜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