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诅咒了我的车。”
“你是在说谁?”
“摩根娜。摩根娜·唐纳凡。”纳什在他脏兮兮的裤子上擦了擦手指。“我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就是为了找她。”
“小心走好,”马修温和地说“你说的是我的女儿。”
纳什又累又疼,再也无法忍受,瞪了瞪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也许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只被压扁的甲虫,不过他毫不退缩。
“我叫科特兰,唐纳凡先生。我是来找您女儿的。就是这么回事。”
“是吗?”马修饶有兴趣地歪了歪头。“那么,好,上来吧,咱们去找找看。”他让那只鹰高高飞走,伸出了没摘手套的手。“和您相遇,荣幸之至,科特兰。”
“呃,”纳什避开他的手,爬上了马背“同样荣幸。”
比起步行,骑马用的时间自然要少,更何况马修一路快马加鞭。他们刚一跨过吊桥,进入庭院,一个个子高高的黑发女子就从房门口冲了出来。
纳什咬着牙跳下马背,朝她奔去。“你有很多问题需要回答,宝贝儿。你头发剪短了。你到底要——”那女子在他面前站住,用困惑的眼睛看他时,他立即愣住了。“我以为您是…对不起。”
“你过奖了。”布里娜回了他一句,然后爽朗地笑着,看了看自己的丈夫。“马修,你给我带来了什么?”
“一个把车开进沟里,似乎想找咱们摩根娜的年轻人。”
布里娜朝纳什迈了一步,露出了犀利的目光。“是吗,你?想见我的女儿?”“我…是的,夫人。”
一丝笑意掠过她的嘴唇。“她惹你不高兴了?”
“是的——哦,不。”他重重地嘘了一口气。“都是我自己惹的祸。请告诉我,她在这儿吗?”
“到里边去吧。”布里娜轻轻地挽住了他的胳臂。“我给你的头包一下,然后带你找她。’
“其实您只要——”他突然变哑了。他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从门口那儿窥视他。道格拉斯扔下他的放大镜,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来的是何方圣贤?”
“摩根娜的朋友。”布里娜对他说,一边用臂肘轻轻推推纳什,让他进屋。
“啊。这姑娘举止古怪。”道格拉斯说着,在纳什的背上亲切地拍了一下。“我告诉你吧。”
凉爽的清风拍打摩根娜的脸庞,穿透她身上质地细密的毛线衫。受伤的心灵感到无比的纯洁和慰藉。再过几天,她就可以回自己的家,重新面对现实了。
她在一块岩石上坐下,轻轻地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在这里,独自一人,她可以承认了。而且必须承认。她的创伤永远也不会愈合。她永远不再是完好无损的她。她将坚持下去,为自己和孩子创造美好的生活,因为她是坚强的,因为她感到骄傲。但是,某种缺憾将永远与她相伴。
不过,她已经擦干了泪水,摆脱了自怜。爱尔兰使她做到了这一点。她的确需要来这儿,在这个海滩上漫步,要自己记住,任何事情,无论多么痛苦,都不会长久。
除了爱情以外。
她站起身,看着喷溅在岩石上的水花儿,开始往回走。她要煮一壶茶,也许还要读一读凯米拉的魔术纸牌,或者听帕特里克讲一个长长的复杂的故事。然后,把孩子的事对他们和盘托出。她早该那样做了。
作为她的家人,他们会支持她。
她十分难过的是,纳什永远也体验不到家庭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