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陶土骷髅

李莲hua向前走chu十六步，再度踏入了第四个房间。

陆剑池默默跟在他shen后，所谓鬼神之事，原来都有dao理可言，江湖中事原来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也并非他所想象的那样神秘，若不是遇上了李莲hua，经历过石寿村一事之后，他或许心中会永远地烙下世上有鬼的烙痕，从此变成一个胆小如鼠的庸人。

shen前的灰衣书生既无令人敬仰的武功造诣，也没有见识到他那传闻中惊艳于天下的医术，更没有什么超凡脱俗的谈吐和chu尘chu世的风度，然而简单的言行之间，表现chu的智慧与勇气，令人折服。

四房之中，依旧是遍地血痕，李莲hua抬起tou来，直视木制的屋ding，在房中踏了几步，指着touding的木板：“哪位暗qi准tou好些，把它撬开。”

陆剑池摇了摇tou，他是武当名门弟子，从不学暗qi之术。方多病“哼”了一声：“本公子光明正大，暗qi功夫也不怎么好。”

嘴上是如此说，他一挥衣袖，一块碎银高掠半空，正撞木板，只听“咯啦”一声脆响，轰然一团黑乎乎的事wu从天而降，尘土飞扬，三人纷纷掩鼻，夺门避chu老远。

过了好一阵子，李莲hua小心翼翼地自门边探tou进来，方多病随后探tou，陆剑池也忍不住伸chu脖子看去，只见满地皆是碎陶，碎陶片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事wu，一时看不chu来是什么，过了半晌，方多病“哎呀”一声：“人tou！”

那团黑se的事wu，是一团已全然变se腐败的药草、药草上还有鸟兽的mao发，这两样东西包裹着一个褐se干枯的光溜溜的人tou，这一团稀奇古怪的事wu上还cha了一把骨刀，依稀本来装在陶罐之中，陶罐却已摔碎。

“这…这是什么妖法邪术？”方多病骇然“这就是能令人变成斑点妖怪的东西？”

李莲hua轻咳一声：“大概是了。”

陆剑池抬tou看那天hua板上的窟窿：“那上面就是藏着干尸的密室，这个tou，莫非就是那干尸的tou？”

“嗯…”李莲hua目不转睛地看着天hua板“旁边的木板还有一些渗水的暗se痕迹，这泡着古怪药草的人tou被盛在陶罐里，放在天hua板上，人tou所泡chu来的水自上面滴下…”

方多病自怀里取chu两三条丝巾堵住鼻孔耳朵，哼哼地dao：“妖法邪术！果然是妖法邪术…”

“不是妖法邪术。”李莲hua指着那人tou“这人tou也是光tou，没有眉mao，这也是一个‘斑点妖怪’。”

陆剑池凝目望去，那人tou果然没有半gentou发，也没有眉mao，牙齿外lou，虽然人tou变黑看不chu什么斑点，但世上绝少有人是这等相貌：“难dao怪病的传染途径是借由人tou传染的？”

李莲hua连连点tou：“所以山ding上那个湖旁边，有一块陶土裹人tou筑起的ju石，我猜…只要将人tou裹在黏土中烧掉，便没有危害。”

方多病奇dao：“那剩下的呢？为何不把整个人裹在黏土中烧掉？这样还留个全尸。”

李莲hua慢吞吞地看了他一yan，半晌dao：“你的记xing不太好…”方多病怒dao：“什么…”

陆剑池忙dao：“李兄的意思是，你忘了石寿村的村民会吃人…”

方多病一呆，悻悻地dao：“说不定这zhong怪病，就是他们祖祖辈辈chi人吃chu来的。”

李莲huadao：“也许…客栈里不少中原人的桌椅板凳床铺chu现在石寿村民家中，而许多尸ti不见，显然…他们把尸ti搬走，当作食wu。他们为防斑点怪病的危害，吃人的时候都把tou颅砍下，裹在黏土中焚烧，然后把shenti吃了。因为当年那得了怪病的武林高手杀了太多人，他们无暇将人tou一个一个包裹焚烧，就把许多人的tou颅一起掷在黏土坑里焚烧，结果烧成了一块ju大的骷髅陶土，当作胜利的标志，就放在那湖边。”

“我明白了，灭门事件过后，虽然他们把人tou封在陶土中烧过再吃人rou，却仍然有人得了怪病，他们以为是这ju干尸不满意人tou和躯干分离，所以急急忙忙把他的shenti找来，放在距离他tou颅最近的地方。”方多病恍然dao“但他们又害怕他继续变成鬼爬chu来害人，所以在屋里写满了古怪的符咒用来镇鬼。”

李莲hua终于微微一笑：“但这zhong方法并不guan用，进入这客栈的人仍然受斑点怪病的威胁。而这是石寿村中的隐秘，石老为了掩盖斑点怪病仍在传染的真相，不惜要杀死进入客栈的所有人，不guan他得病也好、不得病也好，他都要杀人灭口。”

“但我不明白，金有dao如何得病、为何你我在客栈里进进chuchu，却不曾得病？”

陆剑池茫然不解：“那就是运气了。”

李莲hua微笑：“还记得客栈走廊里有一小片斑斑点点的血迹么？”

陆剑池点tou，他曾对那血迹看过许久：“如何？”

李莲huadao：“那墙上粘着一小块褐se的碎片，那是一块tou骨，所以有人tou颅在走廊里受到重击。我不知dao那人究竟是自碎天灵还是被人用yingwu砸到，总之必定是脑浆迸裂，如果他便是斑点妖怪，既然人tou能传染怪病，那收拾尸ti的人必然沾到脑浆，多半他就要生病。而你我来的时候那痕迹早就干了，就像这人tou一样，早就没有什么脑浆、也没有尸水，不过就是骷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