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自私的人，无论老师怎么改变我，从本质上说，我还是那个自私的人。天下人与我何？我从来不会把自己以外的人放心上，直到…我遇到她…”

公伸手扶墙，极力想让自己镇静下来，然而四肢好象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了，哆嗦着，怎么也停不下。

公低声：“老师…”他顿了一下，摇：“对不起，老师，我…我不能…”

老者一字一字：“因为，我也不舍得你死。”

见他那么痛苦，老者中的悲哀又多了几分，轻声：“无痕，你我六年师徒之情，为师不会害你，为何你却不肯信我？”

公一震。

公跪坐在地上，任雨打他的脊背，中朦胧一片。

老者的脸又白了几分。

他慢慢抚摸公的背，像安抚着一只受伤的动，充满慈悲。

“听我说，无痕，事情没那么绝望，你还可以选择。”老者柔声“你还可以再选择一次。当无痕，还是重当殷桑，这次，由你自己决定。”

老者脸上的表情忽然放柔和，走过来扶起他：“无痕，有些东西过去了就过去了，回不去的。当你可以新生时，为什么不让往事就此过无痕呢？”

他也瞒了他整整六年！他控了他的人生，他改变了他的情，他让他忘记了他自己！

“老师，为什么！”公嘶声“为什么必须要这样？”

老者顿时脸一白。

老者知他指的是谁，脸由白转灰，终复寂然。

这回到老者一颤，沉默半响，：“那么你今天走这门后，我们师徒情谊就一刀两断，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与我再无瓜葛。若你有再造反杀人之心，青砚台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我说过，聪明人不会问那个问题，因为，记起他对你没有任何好。”

雨势更大，风窗，渍一片，而那原本扑鼻的茶香，此刻闻起来也沉郁的厉害。

“在六年前，我已放弃报仇，将我的余生我的心思我全的情都给了她。”公直起，看向老者“而让我六年后再见到她，再见她憔悴的模样，再见她所受的痛苦，老师，我宁可你当初没有救我！她只是个柔弱的女，为什么要她一个人面对这样的不幸？”

一边是血海仇，一边是六年师恩；一边是曾经知己，一边是将娶佳人…原来他毕竟已不再是殷桑。

公忽然爬过去，抓住了他的手，喊：“老师…老师…”

公缓缓：“我知老师的苦心，但是，我毕竟不是真正的无痕，而我也已不再是殷桑，若是昔日殷桑，遇到这样的机会，必定会满答应，然后借此在江湖上竖立威望，一统江湖后，再反噬朝廷，到时候即使是老师，也阻止不了我。所以再选择一次，只是将错误的时间延长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他是他的老师，是他这六年来最亲的人，他教他守礼明德，教他运筹帷幄，教他一切的一切，早已比亲生父更亲。可是——

“我不会选择当殷桑

公抬起来，一双眸漆黑，盛满所有想说的不想说的能说的不能说的心绪。

如果是殷桑的话，大概会一掌击在墙上，满脸不屑的走掉吧？什么正义和平，通通都是狗！可这六年时间，他已被洗得脱胎换骨，仁义德像新萌的一样，已在他心里扎了，无法弃之不顾。

天下。它的领大哥，就是昔年的那个孩，自取名为，殷桑。”老者说到此，停下来看公。公抱住，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又又冷，象在火中反复煎熬。

公忽然开：“如果我选殷桑呢？”

老者又：“上次我用的是涅磐神功，在你内发作时成功洗去你的记忆，然后输新的记忆给你，给你新的份和往事。然而现在，我内力已失，已经不能再来一次了。所以，这次，要靠你自己。如果你愿意无痕，你要答应我，当翼琉或殷桑都通通死了。你是青砚台的接班人，是顾明烟的未婚夫，是江湖上人人景仰的公，你以后必须事事为武林着想，为公着想，你的存在就是维护正义，营造盛世太平。”

是的，他不舍得。这孩是百年难遇的玉良才，他不舍得他就此毁去，就此陨落。他想给他新的人生，新的起，重开始。可是，天不从人愿，该想起的，还是会想起，发生过的，永远无法抹去。

老者没有说话，眉宇间却多了许多悲哀。

公朝门走了过去，他伸手拉门，手在门把上停了许久。老者一声长叹，幽幽：“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