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延绵起伏的两座山，一个熟悉的背影了她的视野。

王湛微一挑眉，愕然：“你说什么？”

在她面前王湛有无所遁形的错觉，他狼狈的转过，暗中揣测她的来历。

王湛又笑了，但这次笑声清越了许多。“丧生在王某龙渊剑下的亡魂不计其数，又怎会在乎他的一条命。”

王湛不言不语，劈空的掌力未收，又蓄势再起，双掌齐飞，招招都是杀手。

尉迟骏心一凛，这王湛的功力比之上次又了不少，然笑意不改“一年不见，你的本事又突飞猛了。”

尉迟骏形一闪，一动，玉箫一，一纵，动作一气呵成，左手大力拍上王湛的后背，玉箫住他颈项，长声：“你还不认输。”

两人又游斗数十招后，王湛上冒蒸腾的白气，反观尉迟骏，依旧气定神闲，笑容迷人。王湛实是败相已，只不过还在苦苦支撑。

尉迟骏忍无可忍，俊颜微愠怒意，反笑：“来的好。”他疾如闪电，玉箫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只听得劈空之声不绝于耳，将绝妙无双的技艺发挥的淋漓尽致。

云清霜容颜别样澄净清透，视线飘忽，捉摸不定，盈盈微笑：“你不忍杀他，他也不愿伤你，既然彼此惺惺相惜，为何不能成为朋友？”

一转的功夫，人早已去远，这份轻功，实已到了来无影去无踪的地步。云清霜一向对自己的轻功造诣颇为自得，这下也不得不自叹弗如。

在旁观战的云清霜一颗心怦怦直，张的几乎不过气来，她睛不敢稍瞬，生怕错过了这百年难遇的生死决战。

云清霜见他神有异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她半是自嘲半是真心：“这药在你这里总比留给我这个将死之人要有用的多。”

分错骨手是擒拿术中最为歹毒的一，这一招速度奇快，狠辣无比，尉迟骏不敢怠慢，施展移形换位的绝轻功，脚底似抹了油一般，绕过一边，手中玉箫也没有闲着，挟带着风声，左刺天突，中刺檀中，右刺灵虚。王湛不避不让，前分很大一个空挡，拼着重伤的危险，掌力骤发，势如排山倒海。

王湛一鲜血，厉声：“尉迟骏你杀了我吧。”说罢，闭目等死。

尉迟骏欺近前，突然变招，将玉箫当作判官笔向王湛脚上环，后者慌忙开，尉迟骏手何等捷，左手同时掌，喝：“着，”一掌已是击中王湛左上中府。王湛被掀翻在地，尉迟骏只他伤的不轻，俯下查看他伤势，谁料王湛一个鲤鱼打跃起，冷笑：“尉迟骏你未免太小瞧与我，你我连这推经转脉、易换的浅功夫也不会吗？”语毕，一声大吼，云清霜离的远未觉着什么，尉迟骏中翻腾，听来有如在耳边炸雷一般，原来王湛使将的是佛门绝学“狮吼。”

“那你为何要救我？”他盯着云清霜，那对鹰一般凌厉的睛，震慑骇人光芒。

王湛是杀手，一个杀手上最不会缺少的就是金创药，他满不在乎的兜在手心里，随手揭了瓶盖，闻过后，表情起了变化，他见多识广，自然知是凤幽草的香味，这是极为罕见的药草，他也是难得见到。可这位姑娘也不问明他的份，随便就给了人。他瞅了云清霜一，疑惑渐。

云清霜底悄然掠过一丝落寞，摇了摇。

云清霜不答反问：“你觉得一个赤手空拳的人能在你的龙渊剑下走几招？”

“何以见得？”尽没有提起名字，他俩都知指的是谁。

云清霜檀微张，瞥见王湛衣衫上的污血，顿时有了计较。她取怪华佗当日留给她的玉瓶，没瞧他一，径自扔在地上，淡然：“我途经此，并无恶意。这个给你治伤用。”

王湛放声大笑，像是听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云清霜不为所动，沉默着，等他笑够了才说：“你明明有机会伤他，但你没有这样。”

他转过，眉目疏朗

“我没有朋友。”他不假思索“我是个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傲然：“他是我的猎，我一定要杀了他。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直到我倒下的那一天。杀不了他，等于自毁招牌，那就只好拿我的命去抵。”他不知为何会对着只一面之缘的女吐心声，或许是因为她平淡如的笑容吧。

王湛铁青着脸：“托你的福。”不待回答，他弃了龙渊剑，近前，五指张开，：“且让你试试这分错骨手的厉害。”

只一瞬的惊讶，云清霜微笑恢复如常。并没有乎她的意料，不是吗？她的青骊同样惹招人，尉迟骏不可能不记得。

云清霜想到青骊还在土坡下，心念方动，就被王湛觉察“谁？”云清霜见再藏不住，只得现形。

云清霜心：江湖传闻杀手王湛心狠手辣，杀人亦不眨，如果被他知自己亲目睹了这场决战，他一定会杀人灭。虽说自己命不久矣，却也不甘心死在他的手中。但一时半会，又怎么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搪过去。

云清霜温婉一笑，：“你虽是个杀手，但我依然相信，你并不是一个丧尽天良的人。”

王湛并不知那里面装的是延续她命的灵丹，只觉得这女行事怪异，倒也颇对他的胃，只不过他素来特立独行，没再放在心上，丢下一句“你还不走”自顾自坐下调息疗伤。

尉迟骏焉能给他打中，避过后大怒“王湛，你当我真不敢杀你吗？”

王湛手指握成拳，愤似的一下又一下用力捶地，闹的尘土飞扬，满地的狼藉。

王湛惊见他人，还是个貌如的年轻女，大惊之下，喝斥：“你是何人？鬼鬼祟祟躲在这里意何为？”

尉迟骏长笑一声，挥袖一拂，纵而起，衣襟带风，声音已经到了远“我不会杀你，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还会恭候你的大驾。”

王湛也着实了得，左掌生一烈的力，右掌则是刚猛的金刚掌力，若吃他一掌，五脏六腑都会被震裂。

云清霜低眉笑，翩然下了山坡。

“你知不知我是谁？”王湛突然漠然询问。

云清霜笑，仿似平静无波的湖面轻轻掠过的涟漪“究竟是何理，你心中比我清楚。”

在悬崖上她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故而扔掉了怪华佗赠予她保命的灵药。既然穿心跗骨针没有解药，那她再服用这些药不过是拖延时日苟延残罢了，倒不如拼着恢复几分功力，去一些在她看来有益的事。

云清霜跨上背，辨明方向后，策前行。

云清霜不擅撒谎，老实回：“纵然不知，也能猜到。”

云清霜的笑容略有晦涩，对于他的见地她无法认同，却也不会反驳。每个人都有必须完成的使命，她忽然有了主意。她缓步走到悬崖边上，从怀里摸另一个玉瓶，将之抛下了万丈渊。回眸一笑：“我也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