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她,我和你爸爸虽没多少钱,可只要你读得上,我们就是砸锅卖铁都会供你,你只要记住你外公对你的心意就行了。”
妈妈擦干了眼泪,说:“虽然你外公很希望你读大学,但是我不想逼你,你今年也不小了,十五岁的人了,在你这个年龄,我已经进工厂上班,工龄都一年了,你爸爸在铁路上帮人卸煤给自己挣学费,我相信你应该能自己思考,做决定了。如果你还是决定去考技校,我会说服你爸爸,同意你去读技校,将来到了你外公坟头,我会给他解释清楚,是我做妈的无能,是我让他失望了,和你没关系。”
妈妈哭得泣不成声,我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等情绪平复了一些后,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考虑清楚后再给我们答案。”
我回了自己卧室,抱着《倚天屠龙记》躺到床上,眼泪仍然连绵不断地流着。
想了一晚上,脑海里都是外公的音容笑貌。
其实,我很明白妈妈的以退为进,她后面的几句话完全是在激我,但那是外公的心愿,这是我唯一能尽孝的方式。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爸爸妈妈的卧室,和他们说:“我决定去上高中。”
妈妈和爸爸都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爸爸立即去抽屉里拿了一只钢笔给我“这支笔很贵重,是特意留给你的,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了,不管你学成什么样子,只要你自己认可自己就行了,我们不要求你一定能考上大学。”
钢笔上有两行烫金的小字:学海无涯苦作舟,书山有路勤为径。
我把钢笔捏在手里“既然选择了上高中,我一定会考上大学。我想提一个要求。”
“你说。”
“我想按照自己的方式过高中,我想请你们相信我,给我自由。”
爸爸看着妈妈,妈妈说:“没问题,我们一直都相信你。再说,我和你爸爸本来就没怎么约束过你,你看这栋楼的邻居,谁家管女孩像我们这么管了?就是你妹妹,我都不许她十点过后回家,可你在外面玩到十一点,我们顶多就警告你一下,你爸爸其实心里一直把你当男孩养,一直都不愿拘着你的性子。”
爸爸说:“我十三岁就出来半工半读,靠着在火车站给人卸煤供自己读完中学,我相信我的女儿有能力为自己负责。”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他们的卧室,虽然心结已解开,可多年形成的隔阂疏离仍无法消融,大概我永不可能像妹妹那样,搂着爸爸脖子,趴在妈妈怀里撒娇,但是…这就够了。
河边的柳树杨树郁郁葱葱,清晨的风凉爽湿润,有草木的清香。
我坐在河边,脱了鞋子,将脚泡进水里。
闭上眼睛,所有的回忆似乎都在眼前。
五岁,离开外公,回到父母身边。
六岁,上学,又休学。
七岁,在部队的子弟学校借读,认识了晓菲。
八岁,搬家到这个城市,见到了张骏。
九岁,顶撞了赵老师,逃课到游戏机房,遇见了小波。
十岁,和陈劲坐同桌,遇见了高老师。
十一岁,关荷转学到我们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