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戒完全是我个人的事。他文不过刚刚和我谈了几天恋爱,横插进来非要管这一杠子,我有些烦躁。当初他完全可以因为我抽烟而不要选择我,既然选择了就不要轻易尝试改变我,这种常识问题他都不懂,我除了觉得无聊以外没有第二种想法。何况文本人在这方面并不具有美德,他可以混帐到对垃圾箱视而不见随手乱扔烟头吐痰,我一提醒他,他立刻就回我一句装模做样,这么有公德你就去捡。我为什么捡他扔的垃圾?我干脆闭嘴了。
这个话题回避了几天之后,文也乖巧地没再提这个话题,但他也再没像以前一样递烟给我了。用他的话来说,我不惯你这种坏毛病。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嘴上还在叼着五分钟之内的第二根烟。今天他能主动递上一根烟,可见他网上下棋的心有多急切了。
拖泥带水地把晚饭吃完,我突然变得心情不好起来,文吃完后一抹嘴又开始下棋了,好像根本没有心来帮我做一点点事。是我的要求太多,还是他不够体贴?这个问题恼得我早早就睡觉了,也不知道文什么时候终于玩够了下网的。
(四)
要说我和文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真是天大的冤枉,虽然文趁着我不在时总在拼命地打电话,告诉他所有知道名字的人他有个快要结婚的女朋友是如何的体贴与美丽,更多地我觉得他倒是一种煊耀,每次这么一说后他的朋友就会说,真的?一个城市女孩?长得漂亮?还体贴?你可真有福气。
当着我的面,他从来不会说这些,他会说的只是追求他的漂亮女孩子很多,之所以挑中我是一种很莫明其妙的缘分在牵着他的手,他还说这些女孩子读书很多,知道谁是哈耶克、波德莱尔、加缪,然后再用一种嘲弄的口气问我,你知道吗?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可是经典。
我有些困惑般的羞愧,一直以来是个很漠视周围的人,看书因为缺乏和他人的交流,也不会有什么突破性的选择,充其量也就是些英法的名著和现代的国内小说,这些名字,我真的是没有听说过。
趁着文不在的时候,我从他的书架上找到了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没想到竟然是本诗集,我大致翻了一遍,没有兴趣看下去了。对诗这东西我好像天生有些过敏,总也看不明白,对我来说,这东西比起短文来显得含混不明,而我对不解其意的东西总是缺乏热情的。
等到文回来,我怯生生地把诗集递给他“文,我看不懂,诗这东西我天生没有领悟力。”
文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就接过书扔回了书架“我也没看懂,诗不需要看懂。”
“那你怎么知道它是经典?”他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你话可真多。”文居高临下地瞄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个特别甜美的笑容来“别烦了,老公饿了,晚上吃什么?”
我隐隐地觉得文的清高其实有些虚,根本没有什么根基,记得有人说过,人应当骄傲的是自己的努力。而文,似乎总对一些名气和权威充满了崇拜,当然,他完全可以骄傲,因为他最起码知道什么是权威,相比我这种连权威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自然高明一些,可完全没有必要做出这副高人一等的嘴脸来,反倒让我产生了些说不清的轻视。
当天晚上,我自己突然想起来文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便多了一句嘴,问文“什么叫行为艺术?”
“行为艺术?”文激动得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就是一种行为,通过这种行为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观察别人的反应。通常这种行为都是破坏正常秩序的,否则就没办法引起别人的注意。”
“噢,知道了,我对破坏社会秩序的事不感兴趣。”我有些疲倦,不想再说下去了,何况看到他这个兴奋的样子,更是心里一哆嗦,觉得闭嘴为妙,否则今晚没觉睡了。
“青青,我觉得你这点很不好。对任何新的观点总是抱着偏见,没有学习的态度。”他的话弄得我云里雾里有点摸不清门道“怎么了?”
“你没有接触的事情你总是抱着不接受的态度,不是因为你不能接受,而是你准备不接受,你觉得这种态度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