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走…”他居然撒起赖来“不走好不好？让人家看完好不好？”珠斜溜着，淘气的，得意的，涎着脸赖兮兮的，反而让人不忍心拒绝。这个人，小孩一样的。

猴腾一只手捧起我脸，我睛只看着地，慌不能自禁…渴…

换过一锅，先用竹筷垫底，接着放竹网笆，注二汤用猛火烧沸，再调蚝油、雕酒、冰糖，盖上盖，用小火煲…汤是最简单的火冬瓜汤，惟其简单，更考手艺，冬瓜片洁白如玉，即，掺了火的香。用蟹油、笋、蕈、虾增鲜。汤要清、，清见底，如，淡而不薄，而不腻，才是上品。

“好香。”猴轻轻赞。

“呵呵，你是灰姑娘么？一到半夜就要跑。”我不愿意他看我，别转了脸提过他的包“慢走，别把鞋落台阶上。”

已经是夜了，钟敲十二下。

我喜地几乎

趿一双紫缎拖鞋，系了蓝底白围裙，过家家似的下厨房，自己看自己都觉得好笑。不动产评估师？女作家？这些虚虚实实的名要他什么？我不要，我只要个单纯的小女人，不畏烟火熏颜，为君洗手作羹汤。多么实在的幸福！

不再抵抗，半推半就地，接了那茶…

两样小菜，桂柳和鲍豆腐，桂的鲜甜浸柳中，听说是以前“仿膳”的法，略微甜糯而不夺柳的本味，相得益彰。鲍豆腐要细腻，重在鲍，香稠味鲜才是上品，馆里大多要勾芡，搞的黏黏糊糊不说，完全失去原味，更不要说有的商要拿酱油汤来充数。我全神贯注，发好的鲍、爪、火、猪、葱姜末一齐下油锅炸…忽然一滴油珠来落在手背上，我轻颤一下。猴瞪大睛在旁边看，忍不住要伸手代劳，我轻轻把他打回去“我来。”

“脚冷？”猴问，一手握着我脚踝“喝茶，提神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声忽然大作，我吓得一哆嗦。

个月了，休息休息。”

两个人在灯下纠缠不休，都醉了。

打开盖看看，已有三分熟，转成小火慢慢煲，到七分了，关了火，让它自己在油下面一焐熟…慢工夫的细活，或许情也一样，苦心经营才会滋味醇厚，火候刀工稍差一，失之毫厘都会谬之千里。错不得，错不得。

我在厨房闻油烟味已经熏得半饱，笑嘻嘻地洗脸，重新换一条他喜的白棉布裙坐着看他吃。猴在我凝视下喝汤，终于笑来“不行了受不了了。你报仇啊？这么看别人？会消化不良的。”

不对，吉光片羽间我看到他眉宇中的笑意，我一把抓起汤匙自己尝来。哇！好可怕！居然是甜的，甜！一咸味也没有！一定是刚才心慌意错把糖当盐。我一声放下汤匙，睛盯着脚尖，无地自容。

分明假戏，居然真，演员太境。

为了证明好喝，他连尽两小碗，肚喝得鼓鼓。

我把缩了缩，锁住心猿意。

全神贯注，扮演家主妇的角。

我抬不起来。脸颊上有火在烧，心如鹿撞，再没胆去迎接他的笑。只看自己的脚尖，光脚趿双紫缎拖鞋，脚踝纤细轻盈，十只圆圆的脚趾衬在那妖艳的紫缎上，尤其白得耀。

喔，是邻居家，这房隔音太差。

“好喝啊。”

眉盈盈…像煞另一个人…

醉了好，把酒当歌与君，但求长醉不复醒。

“我该走了。”他说，却迟迟不动，赖在沙发上，不愿起。

猴轻轻揽着我“别想了，渴？有茶。”

两个人同时清醒过来，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一个男人，怎么生得这么致？是烟波横，山是眉峰聚。问行人去哪边？眉盈盈。

两张脸飞满云霞，碎桃红万。

不能看他，不敢看他…闭着睛…一任他齿相依，将茶喂中…角噙香，销魂蚀骨…不行…微微挣扎…他不依，抱得更用力些…谁说拒绝不是挑逗的一？

灯如红豆。

我看他不怎么喝汤，很失望“不好喝是么？”

“明天…早来。”

“不，不用。”我心慌意地摇，一边挣扎着要脚。

“不要走，不要走…”他喃喃。

“嗯。”猴到的时候我正在厨房拼搏。

真可怕，我拿笔多过拿菜刀，简直手足无措。好在时间宽裕，慢慢来，一切从长计议，才不枉费我一上午构思。

我无端地脸一红，香味，饴糖雕酒及适量冰糖、饴糖、老、粉膳也有人这样过，不“你回去等着啊，尽看什么看？”我嗔，一边往汤里加作料“你这么看，影响我发挥平，到来吃亏的是侬自家肚。”

慢慢睁开睛，他亦沉醉不知归路。

猴很给面，端着碗吃得很夸张，看得是努力加餐了。

苦尽甘来，原来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