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早上恭喜声不绝于耳,宾客的恭贺、主人的寒暄,让厅里、门外一片热闹。
在这片喜气与热闹的气氛之中,一个孤冷的身影就站在远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与周遭的喧哗热闹相比,他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一双眸像是载尽全天下的愁似的。
与几日前相比,他的神情太平静了,平静得像是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然,但从他的脸上又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上官渊站在厅前与宾客寒暄,目光还不时朝上官甫投去,神色间满是胜利的得意。
未时一到,几乎所有受邀的宾客全到齐了,丫环们恭敬地将宾客迎进厅里入座奉茶,原本宽敞的厅内几乎座无虚席。
“拜堂吉时到!”今日主持婚礼进行的司仪在厅内喊着。
“新嫁娘该请出来了!”一旁的上官夫人提醒着。
“我去。”
上官渊殷勤的向众宾客告退,昂首阔步的到新房内请出柳絮儿。
其实说穿了,上官渊对絮儿哪里有半点意思,他不过是想证明自己样样都比上官甫还行罢了,为了赢过他,他不惜把他所有的一切都夺过来。
尤其是此刻,在众多宾客之前,他还能利用柳絮儿好好的折磨他一下,当着他的面炫耀他得到了他所爱的女人,该是这辈子自己最痛快的一刻吧?!
上官渊大摇大摆地走向新房,只见里头一片死寂,完全没有半点喜气,反倒像是凄冷的灵堂。
一双阴郁的眉头纠了起来,上官渊带着几分不快走向絮儿。
柳絮儿就坐在桌边,身上穿着大红的凤冠霞帔,原本就清丽可人的脸蛋,在一片艳红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娇媚艳丽。
只可惜,这么一身喜气,絮儿的眼底却毫无一丝新嫁娘该有的光采,木然得像是即将举行丧事似的。
“怎么连个丫头都没有?瞧这里冷清得像灵堂似的。”一进门,上官渊马上不悦的抱怨。
絮儿淡淡抬眼瞧向门边,那个跟上官甫有几分神似的身影,轻声说道:“是我摒退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静一静?”上官渊臭着脸走近她。“娘子,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却想一个人静一静?怎么,不情愿嫁给我?”他找碴似的问。
“没有,我只是昨夜没睡好,现下头有点疼,不想被打搅罢了!”
上官渊撇了撇嘴,这番说词他勉强接受了。
“拜堂吉时到了,出去吧!”他说着转身就要出门,走到门边,却发现桌边的身影动也不动。
“絮儿?时间到了,快走吧!”他勉强捺住性子催促道。
看在等会还有好戏上场的份上,眼前他暂且忍耐她的大小姐脾气,等宾客一走,他可就不会对她客气了。
极其缓慢的,桌边怔坐的身影总算动了。
顶着一身沉重的凤冠霞帔,絮儿更觉一举一动心余力绌,但她没发现,其实问题不是出在凤冠霞帔上,而是自己的心在抗拒着。
她真的就这样嫁给他?
嫁给一个她完全不爱,甚至连一丁点好感也没有的男人?往后数十年不但得与他朝夕相处,还得跟他同床共枕,生育孩子…
她说服自己认命,但心底却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抗拒着、挣扎着,不愿自己拿一生的幸福来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