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齿一笑。“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就没法品尝到这样温暖的好味道了。”
千千瞪着他“你说谁?”
“白薯啊。”他故作无辜的重复。
一种遭到戏弄侮辱与失望刺痛感同时划破了千千的胸口,不知该说是恼怒、羞愧还是忧伤的情绪倏地紧紧攫住了她。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在作白日梦!
他眼底的温柔与感动都是假的,一切只是可恶的炉火烟熏染晕出来的假象,让她误以为他正深情款款地瞅着自己,还羞带怯一脸感动。
般了半天,他只是为了颗烤白薯感动,并不是为她?!
千千深深吸气,拚命告诉自己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她本来就没打算跟这个俊美得像只孔雀的男人有什么。
他的话,他的态度,他的神情完全伤害不了她,她阿里千千也不希罕跟颗白薯抢男人、赌一口气!
只是她忽然失去了所有的食欲,手里吃了一半的烤白薯已经凉了,就像所有欢乐消失后,簧火烧尽后的寒冷孤寂…
今天最快乐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千千突然站了起来,身上缀着的小巧银饰跟着叮叮咚咚轻响不绝。
孔乙人愕然抬起头“怎么了?”
“我忘了今天要去驿馆看看我的武士和侍女。”她神情淡漠的开口“谢谢你陪了我这些天,就这样。”
“等等!”他一脸错愕,直觉就抓住了她的手肘。“在这里你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驿馆往哪儿走?我带你去…”
“不用了。”她用力挣开他的大掌,俏脸上闪过一抹愤怒。“我认得路。”
“千千!”他心急地大喊。
她大步走向雕花房门,双手用力推开门。
“千千!千千,你等等我!”孔乙人急急扔开了锦被,连忙就要追上去,可是一时忘了碍路的铜火炉,登时被绊了一跤,几小块滚烫的火炭溅出来烫贴上了他的小腿侧。
嘶地一声,衣料和肌肉烧炽的焦臭味飘起,他痛得低咒一声,却还是忍着痛拂开了火炭,一拐一拐地追出去。
懊死的,她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白薯不烤来吃,好好的暖和屋子不待,突然要去驿馆,万一在路上迷路还是遇着坏人了怎么办?
其实他心里有些明白是自己方才的话伤害、刺激了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反应这么大,可是假若她一怒之下去做了什么危险的事,那他的心…他的心又怎生好受?
他不敢去深思奔窜在五脏六腑内的焦灼是什么,他只知道她决计不能出什么事。
他心慌意乱,顾不得小腿逐渐剧烈的疼楚,急急地奔到繁忙宽阔的大街上,焦虑的搜寻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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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尖前的一颗小石子,在梧桐黄叶连绵而成的树海间走着。
不远处有人在放纸鸢,男男女女穿着彩衣愉快地唱着歌,还有小童嘻笑打闹的声音。
他们那样也是一种幸福吗?
她在今天以前,从没想过跟什么人做什么事,会和幸福这档子事扯上关系。
在阿里不达语里“幸福”是“青滴鸟”也就是一种身上有着亮闪开羽毛的小青鸟,它的叫声宛转入云,在大草原和沙漠里无论多远都听得见,而且只要听见它的叫声,瞥见它美丽的羽毛,就算再愁苦的人都会情不自禁跟着唱起快乐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