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还是会睡不着。”小艾担任荆权赫母亲的特别看护，任何不对劲的小细节她都必须鉅细靡遗地回报。“她常常向我讨安眠葯吃，我都故意说吃完了，尽量不给她葯。”

“伯母她…”小艾仿佛顾忌着什么，怯生生地看了荆权赫一，神里满是疑惑。“她好像有时间错了，常常把你当成你父亲…”

“真的吗？可是，我担心会妨碍你工作耶！”

“能多吃多睡也是好事。”荆权赫安地。“我妈她晚上失眠情况应该好多了吧？”

荆权赫诚心激，他知适用的特别看护不好找，尤其像小艾这样年纪轻又有经验的几乎是凤麟角。

“孝顺是应该的。”荆权赫淡淡说。“小艾，以后要麻烦你多用心了，我想，我妈妈的错需要一段时间来复原。”

“什么事你尽管说。”

“失智症？”小艾凝重表情重复。“老人失智症吗？好像有像耶，我看，得找一天带伯母到医院去详细检查一下比较好。”

“谢谢。”荆权赫向她谢，收起笑容的俊脸更形酷寒。

床上卧躺着一名年约六十岁的老妇人，听见荆权赫的呼唤并没有反应，依然闭眸，看似沉睡。

唉，妈妈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脱离过去的障呢？

“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好好照顾伯母。”小艾慷慨应允。

一到屋内，荆权赫就走到最靠里面的主卧房，当小艾把房门打开时，他绽开笑颜朝里的人：“我来看您了。妈…”

“这个…我可不敢说。”

“我问了，她也说不个所以然…”小艾一脸困扰的表情。“好像说，一睡着就恶梦，她好像很害怕，所以我不敢再问梦见了什么。”

“嗯。”荆权赫叹息，喝了茶，陷沉默。

“好，等你安排好再通知我。”小艾答应。

小艾引领他屋内，对于他的疑问只俏地吐吐，不表意见。

“哎。”荆权赫摇、叹气，煚亮焕发的瞳转为黯淡。“小艾，我担心我母亲可能有失智的现象。”

“这件事我安排就好，我会先找到合适的医生。”荆权赫相当保护自己母亲，任何事情他绝不假手他人，绝对亲自理，即使就医也是。

“啊？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开始的？”荆权赫讶异，既担心又张地追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然后呢？”

荆权赫示意小艾退房外，让母亲安静休息。

“权赫大哥，你真的好孝顺喔。”小艾微微仰，一脸崇拜地看着他。“现在已经很少像你这么孝顺母亲的人了，特别是有钱有权了以后。”

荆权赫一脸沉重，不禁为母亲心痛了起来。

“权赫大哥，喝茶。”

小艾从厨房端来典雅茶，摆在他面前。

不孝，对不对？”

“嗯。”他回。

“权赫大哥，你先别想太多，我相信伯母的状况还算轻微，即早就医应该没问题的，别太担心了。”她安着他。

“小艾，谢谢你的安，也谢谢你这段时间这么有耐心照顾我妈。”

“那都是我该的啊，权赫大哥别客气了。”小艾脸颊微微发红，谦逊：“我在这里工作很愉快，伯母很好相，她就像我自己的长辈一样。只是…偶尔遇到像刚刚那样的情形，我实在不知怎么应付。伯母一直吵着要打电话给你呢，直说要向你亲自解释，唉…”

“权赫大哥，有件事情…我不知该不该说。”小艾低垂眉睫，边倒茶边说。

“伯母可能睡着了。”小艾走到落地窗边拉上纱帘，轻声。

“对，尽量别吃葯，万一上瘾了不好。”荆权赫听闻母亲失眠旧症又起，不觉眉拧皱。“我妈有没有跟你说，她为什么又睡不着了？”

“大概是上星期开始的吧！”小艾歪着努力回想。“有天晚上，伯母突然很哀伤，说她心情不好吃不下饭，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老公误会她了，既不肯听她解释，也不肯原谅她…”

她发现坐在面前的荆权赫似乎很为母亲的病况烦恼，向来意气风发的模样顿然萎靡，让她心中十分不忍。

其实他忧心的倒不仅是母亲的失智倾向，而是不舍历经折磨的母亲再想起不愉快的过去，从小艾的转述推论，她一定是又想起以前和父亲之间的冲突误会了…

“无所谓，再重要的工作也不会比自己母亲更重要。”

“我就说，伯母，别想那么多了，荆伯父过世那么久了，你们之间就算有误会也都过去了。她上激动地指着你的照片告诉我，说我讲，她老公好好的，怎么会过世了，还说他每个礼拜都会来看她，他很她的，他只是误会了…”

“昨天伯母睡得早，今天一早天没亮就醒了。我了清粥给她当早餐，结果吃完没多久又说想睡。”

原本想与母亲分享近来心绪转变，怎料她还未睡醒，荆权赫难免有些失望…

“下次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就打给我没关系。”

他默默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