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趴在书桌上睡睡醒醒，耳朵竖得的，怕错过了车声。

几分钟后她就知，那是一通来自地狱的电话。

痛失的钱妈妈正痛哭涕，钱伯伯跟一票亲戚在一旁安、平抚，项朝四搜寻，却始终不见钱良玉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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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枝！别说了！”

“医生，你错了，那不是我儿…”钱母揪著医师的袖，声音颤抖，两瞠到一骇人的大小。“死掉的不是我儿，你们都错了…我家良伟还在家里睡觉…”

他们说，他们很遗憾…

“不要叫我！我没你这女儿！”

“妈，钥匙是我给良伟的。”钱良玉终于开，可是她不确定有没有人听见，因为那个声音遥远得不像她的。

“秀枝！”钱父抱住妻，嗓音嗄，钱良玉在父亲脸上看见伤痛跟谴责。

钱良玉缓缓爬起，受不到一丝疼痛，一步一步地，她退到墙边，她必须靠住某东西，否则她站不直。

她想叫醒爸妈，对他们据实以告，可是又怕良伟怪她卖他，也怕妈妈责备她，怪她没照顾好弟弟。

钱良玉痴愣地站在这个都是白墙的冰冷走廊上，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可怕的地方。

这是一场恶梦，她不断告诉自己。

他已经有数日没见到她，向来开明的爸妈反常地禁止他过来打搅邻居，他们认为钱家需要几天独，需要

钱良玉想大叫，可是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啪！钱良玉的话尾被狠狠的一掌打掉，纤瘦的整个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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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骗！大骗！良伟只是门一下下，很快就回家，他保证过的…他向她保证过的…

是她，害死了唯一的弟弟。

由于某项朝搞不清楚的忌讳，他没有跟父母一起到殡仪馆，但是仪式结束后，他也跟著来到钱宅。这天，他穿上除了学校制服之外，唯一的一白衬衫与黑。

“钱太太…”医生和警察同时喊声，死亡这事，资历再的人都不可能习惯。

“我儿啊…还我的儿来…他才十五岁…还我的儿来啊…”钱良玉看着母亲声嘶力竭，父亲泣不成声，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麻木的，什么都觉不到。渐渐地，所有的声音愈来愈远，直到她再也听不见。

“车钥匙一直在我那里，是我给他…”

他们说，良伟在路上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到了。

一个穿著白袍的男人和两个警察正跟她的爸妈说话。

妈妈恨她。从那双怨毒的睛里，她知妈妈恨她，可是妈妈说的没错，是她害死了良伟。

“都是你！都是你的错！”钱母完全失去理智，边挣扎边嘶喊著：“你为什么要教他骑车？你为什么要给他骑那辆老爷车？为什么要让他骑车门？你说啊！你说啊！”“我没有…”

他们说，良伟没安全帽，受到重击，即使他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仍是无能为力。

她想，一定是良伟打回来的，她应该松了气，但是她没有，反而到一没来由的恐慌掐住她的心脏，就像恶的手。

“你说什么？”钱母骤然转。“你再说一次？”

“是你！”钱母歇斯底里地吼：“是你害死良伟！就是你！现在你弟弟死了，你兴了吧？！作孽啊！我怎么会养你这女儿？老天爷，为什么祢要这样惩罚我？真是作孽啊…”“妈…”

直到凌晨五半左右，尖锐的电话铃声响遍整栋房，钱良玉猛地坐直了。

“秀枝，你冷静…”钱父哽咽，是把妻拉开。“医师已经尽力了，这是命啊…”泪从那张平凡的老脸上下。

如果不是她…良伟不会死。

钱良伟下葬之后，钱家所有亲朋好友都回到钱宅，聚集在客厅、前院中。

她靠著冰冷的墙，双手环绕著自己，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个旁观者，灵魂已离开了飘到天板上，正冷往下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