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坐过来？”祁洛勋问他。

我大吐了一气。

“去新疆要不要搭飞机？”我继续嗫嚅：“我不敢搭飞机啦！”

“简瑗，”他放开手。“拜托你镇定好不好！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搭飞机了，前两次没事，这次也不会有事。请你安心地打盹休息，可以吗？”

奇怪，我忽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

他对我苦笑一下，又继续念：“我在人间之外和另一把骨得到了共同的地址。”他停下看我，于是我又解释说：“所谓另一把骨指的就是你，共同的地址是指天堂。”他了我声，读最后一句…“我们都不再有质可以腐朽，然而我们却能在一个叫永恒的地方，继续不成立的存在。”他跟着解读：“我们都化成了灰，可是依然魂不散，在间还是亲戚？”“你真是天才！”

“唉，我拿我立的遗嘱给你看好不好？”

“怎么样，写得可好？”

我朝冯兽医咧嘴一笑，于是他往后走去，一定是去上厕所了。

我从他手中抢下遗嘱。

当晚，我就了个坠机的恶梦。

“笑够了没？”

“这什么啊？”他看完我的遗嘱之后，大皱其眉。

不生、鸟不拉屎的地方！

祁洛勋刚才不晓得在发什么呆，我一句话教他回过神。

“也好！”我从背包里拿遗嘱给他。

他懒得回答我。不久，我看到冯君平朝我们座位走来。

“刚才机摇晃得很厉害，你都没觉吗？”

“我好歹是个医生，多少能安定一下她张的情绪。”冯君平瞄了我一。我还没拒绝他，祁洛勋就说话了。

“怎么啦？”他投给我一抹关的神。“还害怕吗？”

“有修养好不好？”他还有话说。“敢拿给人家看，就该有雅量接受人家的批评。”“你去跟冯君平换位！我想请他来‘批评’一下我的作品。”我狠瞪他。“人该懂得藏拙。”他从我手中拿走遗嘱，随手一摺就丢回我背包里，然后拿一副扑克牌。“我们来玩牌吧！”

“嗯，你看不看？”

“太不告而别，地心引力拆除了我的骨…”他念着第一句，眉仍皱着。“就是我死了嘛！”我解释。“坠机！”

此行我们没有跟团，是采自助旅行的方式。

“既然你离开了座位，那就顺便去上个厕所吧！我还是继续跟她坐，她的突发状况只有我能理。”

“我找灵不必历其境，你不知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在想像中完成的吗？”我的伟大只有我自己知。“地理空间有限，想像空间无限，我习惯靠想像过日。”他忽然变得烦躁，神情激动。

“洛勋，你要不要去坐我位置，跟我妹他们聊聊天？”

我难为情地低下。

“有呀。”

他轻轻。

“是冯君媛的意思。她一直很想经历一趟‘丝路之旅’。”他的气已经很像导游了。“除了一圆她年少时代的梦想，她还想从中获得一些创作灵。”他停下转了转珠。“她写散文、你写新诗；如果她能找到灵，你应该也可以吧？”

他一定觉得最没必要立遗嘱的人是我。

台北到香港，香港到北京，我的恐机症终于在北京飞乌鲁木齐的客机上发作了。“对不起！她作梦。”

“你真立了遗嘱啊？”

安静片刻之后，他狂笑了好久。我怨不得他如此嘲笑我。

“救命啊！我不要死、不要死！”

“我答应跟你们去，一切手续你都替我办好，我什么也不，只负责立遗嘱。”“立遗嘱？”他又要笑。“你？”

“飞机经常会遇到的。”他给我一记白。

“你真厚！”他睨我。“这诗白痴都看得懂！”

“我要回去了。”

祁洛勋赶捂着我的嘴，对赶到座位前的空服员抱歉说。

“新疆。”

今天我们在天山脚下巧遇江仁和过去一位

我抓住他一只手。“刚才空中小不是说飞机遇上吗？”

“你去是不去？！”

“那你为什么一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