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乡僻壤,喜欢豪华享受的芝儿怎么肯去呢?
他在大厦楼下停好了车,电梯把他送回顶楼的家。他用钥匙开门,一进去就嗅到芝儿惯用的香水味,她又来了?然后,他看见蜷伏在沙发一角,已沉沉睡去的芝儿。
他习惯性地皱皱眉,走过去推醒她。
“喂,喂,你醒醒,该回家了!”他不耐兼厌烦地叫。
芝儿茫然地睁开惺松的眼睛,望着他好半天,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现在几点了?你才回来吗?”她问。声音是平和中带着关切,她只化了很淡的妆,看起来很清爽,她原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快十二点了,快回家!”他看看表。“你是明星,你不在意别人的闲言闲语?”
她没有出声,仍旧坐在那儿不动,她那沉静思考的模样,和平日的夸张、做作完全不同。
“你是从她那儿回来?”她轻声问。她从来不是这么轻言细语的人,她今晚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我从哪儿回来你管不着,你走吧!”他冷冷地。
她微微皱眉,眉宇之间闪动的竟是忧郁。忧郁?没看错吗?她是叶芝儿啊!
“思烈,坐下来谈一谈,好吗?”她说。声音里的感情十分复杂。“我等了你整个晚上!”
“我明天早晨有课!”他不情不愿地,能谈出什么结果呢?她永远不肯放过他的!
“十二点半我一定走!”她坐直了。她看来很有诚意,绝对难得的诚意。
“好吧!你要谈什么?”他远远地在她对面坐下来,他眼中有着戒惧,芝儿以往的一切,令他难以信任她。
“我想回美国,我对此地的一切厌倦了!”她说。听得出来,这不是一句气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思烈呆住了,她想回美国?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告诉他?她要回去根本是很简单的事,她已有那边的绿卡,她可以随时买了飞机票就走!
“你想走就走,谁会拉往你不放?”他冷淡地。
她又皱眉,分明对他的话不满,却没有表现出来。
“你不和我一起走?”她说得近乎天真。
“我?”他笑起来,那种带讽刺的笑声,很令人受不了。“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我们已经分居了!”
“我…思烈,”她困难地咬着唇,犹豫半晌,矛盾半晌。“以前的一切我们能不能忘了它?我们…可有机会从头来过?”
“你…”他惊愕得不能置信地站起来。“不要跟我开玩笑,你回去吧!”
“我不是开玩笑,真的,相信我,”她轻轻叹息。“思烈,以前的一切,是我太任性了!”
思烈呆立在那儿,他被弄糊涂了,芝儿不是开玩笑的!然而她又岂是肯认错的人”而且就算她认错、她后悔,事情也绝对不能挽回了,绝不能!靶情岂是可勉强的!
“我们不能再这样互相伤害下去,”她摇摇头,悔意的确在她眼中扩大。“思烈,只要我们能真正抛开以前,我相信以后我们会快乐和幸福的!”
“不会!绝对不会!”他低沉地吼着,冷漠的脸庞也涨红了。“我们个性根本不适合,任何一方面的勉强迁就,也改变不了结果,我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目不转睛地凝视他好久,好久,以她的个性…她竟完全不发脾气、不动怒。
“思烈,你对我的成见真是那么深?”她悲哀地问。
“不是成见,你我根本不适合!”他断然说。
“当初结婚之前你考虑过这不适合吗?”她细声地。不是咄咄逼人,却像哀哀细诉。
“没有!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错误!”他说。他不看她,他要使自己的语气更坚定些。
“为什么我们不想办法…弥补这错误呢?”她吸一口气,或者…她是真心希望挽回一切吧?
她不脑控制心中猛烈的妒意,那就表示她仍然深爱思烈,但这爱…还有更好的表达方式吗?她原是骄傲的女孩。她今夜已经一脚踩扁了自尊,她希望挽回。“我们都错过,这不该只怪单方面,是不是?”
“不必补救,所有的错在我,是我一手造成的,”他完全不理会她的低声下气。“我相信分开对大家都好!”“你认为分开一定对大家都好?”她问。仍是平静的,有一种大彻大悟的味道。
“至少不再有伤害!”他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