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爱制造麻烦的问题人物,竟会千里迢迢从桃园龟山,跑到台北新开的知名大卖场,与一群婆婆妈妈的家庭主妇团为伍,还杵在调味酱料区一待就是一个下午!
“你没事去卖场吧么?该不会是想抢劫家庭主妇吧?”
年轻员警白目的问题,只换来凌东恶狠狠的一瞪,登时吓得噤了口。
“干你屁事?”他恶声恶气地啐了声,以掩饰俊脸上微微泛起的窘意。
“喂,小子,你知道这次两帮人马聚众斗殴闹出人命,是为了什么吗?”临走前,他身后突然传来陈泰源的问话。
这个问题,让他微微迟滞了步伐。
踱步来到他身旁,陈泰源缓缓点起一根烟吸吐着,还不忘递了根烟给他,教年轻的凌东有些诧异,但仍是不客气地接过了。
“就为了抢一张撞球桌,一言不和打了起来,两条小命就这样没了。”嘴角露出抹不像笑容的笑,陈泰源说着说着,忽然正眼望向他。
“你说,值得吗?生命就这样潦草的结束,不后悔吗?”
这句话,重重敲进了凌东轻狂不羁的心,让他沉默了。
“看你不过才被抓进来两、三天,那个女孩就守在外头哭了两、三天,若是哪天你像那两个人一样这么随随便便的走了,你想那女孩会为你伤心难过多久?”陈泰源下巴朝外头抬了抬。
“你说什么…咦?汤圆,你怎么会在这儿?”瞪着眼巴巴守在警局外的熟悉身影,凌东讶然低呼。“凌东!你没事了?他们调查清楚你是无辜的,愿意放你出来了吗?”见到他踏出警局,元宵犹带泪痕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可红通通的双眼证明了陈泰源之前的话。
“你一直守在这儿等我吗?”微哑着嗓子问,他觉得心头有某个地方被温暖触动了。
“你、你那天答应要煮新菜色给我试吃的!我一直等你,等了好久才听说你被带进这里…”像只可怜的小猫般呜咽,元宵这番话让他不舍。
饼去,从来没有人如此在乎他。
从来没有--
因生意失败躲债而丢下他的双亲、视他如无物的寄养家庭父母,在凌东短短二十来年的生命中,从没有人像元宵这般在意他,愿意无条件等候他。
“抱歉,虽然有些迟了,不会我会补偿你的,这样好吗?”望着她为自己担忧的脸、关切的眼神,他扬起唇,感觉心头满是暖意地笑了。
然后,他紧紧、紧紧拥抱怀中娇小的人儿,也拥住了时至今日才恍然发觉的珍宝。
二十一岁那年,他参加了生平第一场丧礼。
这场丧礼埋葬的,不仅仅是一条早逝的生命,也将他体内一部分激狂的性子一并掩埋潜藏了。
当哀戚的仪式结束后,他踏出临时搭起的法会棚子,迎接他的是依然不变的炎炎日头,和一张犹带泪痕的白净小脸。
“别哭了,汤圆。”一把将令他心疼的人儿揽入怀中,他好言安抚。
“如果我不哭,你可不可以答应我,别再涉入那些纷纷扰扰的事情?”仰起哭泣的脸儿,元宵眼底满是冀求。
她很少掉眼泪的,但这些日子却常常为他担心哭泣。
而这,并不是凌东所乐见的。
“好,我答应你,再也不惹事了。”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他承诺。
如果说他的生命中还有什么值得珍惜的,那就是她的笑颜。
为了守护这唯一,也是自己仅有的宝藏,他愿意痛改前非,努力工作、认真生活,再也不虚掷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