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儿，你生气了吗？”

这，怎么能说？又该如何说？

他懂。他的芽儿啊，这些年来，武装惯了，男人堆里比手腕、较心机，早已学会层层掩抑心思，久了，连情绪都忘了要怎么表达，才会在愈在乎的人面前，愈是生无措。

“那很好。”他多怕辜负了他的丫，那个待他情意重的丫。

“若不持家，你要我什么？”还有什么，是他在乎，而她可以为他的？

自从那日之后，凡陆家名下产业，时时可见那位传说中居简、神秘得不得了的陆家少主，久了，伙计们对他也不陌生，理所当然地会向他报告铺里的情况，一件又一件，经手的事愈来愈多，陆家的主事者，已不再是孟心芽。

骂他？不，她没有生气，她只是害怕，怕自己没有让他喜的理由与条件。

这一天，茶楼里发生些事端，他面去理，而她则是待在米庄里，发落买卖事宜。

“你…”朱微启，发声音。

她还是不说话。

“幸福。”一直都是幸福的，能嫁他，就是这辈最大的幸福，不论是九年前，还是九年后。

只为了陪她逛街？或者…

“我知我不该隐瞒你，只是当时，我还不是很清楚你在想什么，看你撑得那么累，我只是想…什么。后来，我懂你是担心我，但我现在真的好很多了，没有什么扛不起的，俗话说，夫有千斤担，妻挑五百斤。不什么事，我们应该一起分担的，不是吗？难你要我装死逃避责任？那不是男人的作为。”

她怕…她会是多余的。

陆家的产业，大多以饮、为主，本有意朝补材方面发展，但侯少豪一事，陆君遥似乎不大愉快，她便打消了念。再大的利，都不比丈夫开怀重要。

他放手让她去她想的，铺里的事务，两人总是一块儿讨论，一块儿打理。

他顾不得多想，上直奔回府。

“我好兴，我嫁了你。”无法开说，别扭了半天，吐最极致的情意表达。

“君遥。”她低低轻唤。

大夫已然来过，此刻她正安睡在床上。陆君遥放轻脚步，宽衣上床，将她搂怀中。孟心芽微微一动，撑开。

“嗯？”将脸埋在如云青丝里，轻嗅那淡淡的发香，沈醉闭。

“我，让你觉得幸福吗？”终此一生，他只想朝这目标努力。

当孟心芽发现，那些本以为由福伯经手的帐目，竟全是他时，有一瞬间，心是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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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回，小手覆上他，静静品味相依的宁馨。

一直认为，这是她最大的存在价值，当年公公训练她也是为此，如果连这都不被需要时，她不知，她该怎么定位自己的存在。

只是…如此吗？

他对她那么好，她怕，自己没有那个价值，让他对她好…埃伯招认时，陆君遥也在场，那时，她好沉默，久久不发一语。

温双臂由后环上了她，掌心迭上她平坦的小肮。“还不睡？”

他今天，是刻意来找她的吧！刻意那些事，刻意辟清不利于她的谣言，刻意教所有人明白，她是他的妻，共偕白首的妻。

这男人啊，温柔得教她连心都痛了，要她豁了命他都甘愿。

“吵醒你了？”指掌心疼地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大夫怎么说？”

陆君遥有些不安，这回，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这辈，他都不打算破。她不说，却比谁都他，那样刻纠缠的缘分、那样重的恩义，说与不说，已不是最重要的。

陆君遥明白，他的妻不是寻常女，她有经商天赋，于是也不打算将她关在家里挑针刺绣，那太委屈她。真要叫她绣，怕是会连自个儿的手指也一去。

“没。最近有些忙，轻微中暑罢了。”她敛眸，盯着锦被上绣的鸳鸯图，掩去心思。

“嗯？”他松了气，欣喜等待着。

他的解释，必然不是她要的，但…她究竟要听什么呢？为何表情那样恍惚、空？

她不语。

“你呀，傻瓜一个！网罗了南北珍贵材、葯膳方，怎么就没想到要替自己补一补？

晌午过后，茶楼的冲突平息，米庄里刚好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少夫人昏倒了！

他连她的心，都护着了。

她吁了气，稍稍安下惶然飘的心。

问他为何而来，他总笑而不语。

“傻瓜，你是我的妻啊，就算什么都不，也还是我的妻…”见她似乎没能理解，得不到确切答案永远会搁在心里困惑，于是改：“嗯，这样吧，我需要一个能陪我白到老的女人，寂寞时陪着我，天冷时可以抱着取，还要为我生很多很多的娃儿，让童稚笑语填满这座过大的宅院，这才是我最在意的，芽儿，得到吗？”

“嗯。”这个，她得到。

“芽儿，你说说话，别吓我！就算要生气，也声骂我几句啊！”孟心芽拉回视线。他蹲在她前，脸上写满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