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凌易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俩也是生活在这恬静山村里的一对平凡夫妻,正携手走向属于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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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采集完原料就完事了,想不到这只是开头,更繁复的工作还在后头。
将采来的各种植物依品种拣开,这他还能理解,可夸张的是,居然连同一植物的根茎叶都要分开。
“不都一样,为什么要分开?”将叶子放进放茎的簸箕,又将叶子放进放根的簸箕,凌易终于忍不住提出抗议。
“怎么会一样呢?”她回道。
“难道同种植物还有差别吗?”他好奇的问。
“当然有差别,就好比相思木,单用它的枝条,若加入石灰水,就是皮纸色;若用铜器做染具,就是淡棕色…”说起自己擅长的领域,紫染滔滔不绝的。
“没想到这小小的染料也有这么多学问。”凌易颇为惊讶。
“当然,染料的学问可多呢!钻研一辈子也不一定钻研得透。”她小小的得意了下。
“小生愚钝,还请娘子继续指教,小生一定洗耳恭听。”他学着唱戏里的书生行了一个大大的揖,逗得她咯咯娇笑。
“指教是说不上啦!”紫染不吝指导“爹研究得出的结论是,不仅同种植物的不同部位能染成截然不同的颜色,即使是同一部位也可能因为采摘时间的不同,而造成不同的染色效果。”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们家染的色彩比别家染制的更纯粹,就是因为我们采集原料时,都是分时段采摘的。”
“分时段采摘?”他不解。
“是啊!一般天色越早,制成的染料颜色就越偏绿,所以在某一时段里,我只采摘同一种材料,等过了时辰就不再采摘了,这样就不会混淆时间,也更容易控制色泽。”
“可是这篓子里明明有很多种…”
“这种植物的采摘时间过了,不正代表另一种植物的采摘时间刚好开始?”见他一脸苦恼的样子,她不禁失笑。
“啊!我还真是笨。”凌易拍拍自己的头,恍然大悟。
“你不是笨,而是个人有个人的专精。爹在世的时候,常说隔行如隔山…”想起惨死的爹,紫染不禁有些黯然。
“爹他老人家虽然去世了,可是你还有我呢!”看出她情绪低落,凌易抓住她的手,宽慰道。
“嗯,我还有你。”她点点头,很快的振作起来。
他们嘴里说着话,手里干着活,不知不觉中,一大背篓的植物都被分拣完了。
“紫--”凌易才想说什么,却听见她的肚子发出一串饥鸣。
“我、我有些饿了。”自己的肚子叫个不停,紫染有些尴尬。在山上跑了一天,她早就饥肠辘辘了。
“那我们就…”
“客人,吃饭啰…”他的话被主人招呼的声音打断了。
“来了~~”两人齐声应道。
洗净双手,他们坐在屋里那张缺了一角的饭桌前。
“吃啊!是自家养的鸡,炖了一天,可好吃哩!”女主人热情招呼,还特地挑了块鸡屁股夹进凌易的碗里。
“呃,谢、谢谢。”想起女主人追鸡时说的话,凌易心里颇不自在。
“快吃啊!这只公鸡可是好几群鸡的爹呢!”女主人催促道。
“好。”他硬着头皮咽了一口,勉强自己咽下去。
幸好,这只据说已经子女成群的公鸡平时喜欢锻练身体,鸡屁股还不至于肥得令他无法下咽。
“来来来,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