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呵呵呵笑起来。
乃娟在笑声中告辞。
走向学校停车场,她发觉身后有人。
她警惕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白衬衫卡其裤剪平头男子。
有点面熟,是谁呢。
对方赞道:“讲得好极了。”
乃娟谦逊答:“不过是集中了几位专家意见,人家早已着书立论,不过每段际遇都有不同之处,尽信书不如无书,还得凭当事人机智。”
“秘诀是忍耐吧。”
“我想是,一位太太说过,必需在忍无可忍之际,重新再忍。”
这人是谁呢,是女校的老师吧。
那人见她略有踌躇,知道她仍然想不起他是谁,未免惆怅,因此说:“我是李至中。”
她朝他点点头,上车。
李至中问她:“有空一起喝杯咖啡吗?”
乃娟觉得他唐突。
“呵,”她说:“我还有点事。”
跋快把车开走。
好像在几个不同地方见过这李某,真巧合。
乃娟的确有事。
她约了师傅诉说心事。
谌教授已经退休,看见得意门生来访,十分高兴。
乃娟挽着硕大果篮进屋。
教授斟出香茗。
“这茶里有欲望果,香不可言。”
乃娟捧杯深深嗅闻。
宽敞书房里只有两张沙发一张大书桌,长窗处树影婆娑,紫藤花垂得尺多长,不知名昆虫吱吱呜叫,书房成为谈心最好地方。
教授穿蓝布长衫,梳髻,保养得很好,却绝无意图使自己看上去比真实年龄年轻,份外庄重智能。
她轻轻问乃娟:“仍然没有勇气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绍?”
乃娟一只耳朵发痒。
半响她才说:“能够看他一眼已经很好。”
教授微笑。
乃娟解释:“在那样英俊可亲几乎完美的他面前,未免自卑。”
“你怎幺知道他性格完美?你看到的不过是表面。”
“从未见过他对老人小孩有一丝不耐烦。”
“那是他的工作,有人一下班就原形毕露。”
“我想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把他想得太好。”
“也许是。”
“明天试试走过去同他说话。”
乃娟用手掩住睑“不,不。”
“为甚幺?”
“我其貌不扬,何必自讨没趣。”
教授微笑“但愿每个人看自己都这样谦卑。”
“不认识反而好,坐在人群里,他不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我没有负担,随时可以去看他,又能自由消失,大家都不觉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