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情作乐的狼言谑语。
尽管迎翠楼中艳妓如云,个个婀娜多姿,仪态万方。但,首居花魁的彭襄妤却独坐在媚香阁内抚琴自娱,那些慕名而来的风流豪绅及王孙公子俱无缘上楼一睹芳颜,只得扫兴地退坐在别的雅室内,任其他姑娘使出浑身解劲地抛洒媚功。
特地从京师赶来一会佳人,却不得其门而入的锦衣卫副指挥石文义大感不快,他是个胸无点墨,霸气十足的老粗,挟著刘瑾的余威,常在京师里作威作福,予取予求。
这次,他来扬州参加张彩的婚宴,本抱著寻欢作乐的狎客心态,准备玩遍江南的艳妓名花。
首要目标便放在艳冠群芳、色艺双绝的花国状元彭襄妤身上。
岂知,这臭娘们的架子端得比皇帝老儿还大,要见她一面,还得经过什么捞什子的考试,要他吟诗做对,呸!想他石文义大字不识几个,还不是一样混得很好?横霸京城,名利双收?连皇帝老儿都对他客气三分,偏偏,碰上了这个不识抬举的臭娘们,竟给老子出难题、碰钉子,他愈想愈不是滋味,愈想愈冒火,那张横肉遍布的脸拉得老长,一股闷气终于憋不住地爆发开来:
“滚开!去叫你们的臭老鸨来见老子!”石文义粗暴地推开怀中的妓女“否则,老子今天就砸了你们这家臭窑子!”说罢,还一脸凶神恶煞的摔了酒器,掀翻了桌子。
那位花名叫做银屏的妓女吓得全身直打哆嗦,不甚狼狈地逃出纱门,骇然失色地尖叫著老鸨的名字。
胡嬷嬷连忙赶来小心应对,一味讨好。
奈何,换来的却是不堪入耳的辱骂与威胁,及玻璃碎裂、杯盘齐飞的惊险场面。
解铃还需系铃人,手足无措的胡嬷嬷只好赶紧差人去请彭襄妤下楼“灭火”
而她呢?则战战兢兢地安抚著石文义这个乖戾难缠的瘟神恶霸,并笑脸迎人地请他移驾到醉月阁上坐。
没一会,彭襄妤便抱著一支月琴,凌波微步地款款而入。而石文义这个如蝇逐血的狎客只觉眼前一亮,登时看得目瞪口呆,呼吸困难!
天啊!这是怎样娉婷美丽的盖世佳人!
但见她面如美玉,欺霜赛雪,擅口樱层,目若晨星,一身素雅飘逸的紫纱遮不住纤细的藕颈,宽大的衣袖藏不住白嫩的纤纤玉指,一颦一笑,顾盼之间,俱是风华。
石文义看得目眩神移,浑然忘我!暴戾之气顿时一扫而空。
忧心忡忡的胡嬷嬷总算放下心头的巨石,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
彭襄妤盈盈一福“贱妾拜见石大人,还望石大人宽宥怠慢之罪。”
惊艳甫定,色迷心窍的石文义已急不可耐的伸出双手,准备乘机一亲芳泽,温存快活一番。
没想到却被彭襄妤巧妙地躲开了,她凛若冰霜的慢声说道:“石大人,请你自重,襄妤虽为风尘女子,但卖艺不卖身,大人若有雅兴听我弹琴献艺,襄妤愿为大人尽心表演,否则,请恕襄妤无礼,碍难款待!”
石文义眉头一皱,老大不高兴地板起他那张又肥又臭的脸,暗骂:臭娘们真会给老子摆谱,也罢!玫瑰多刺,老子就稍事忍耐,待会再霸王硬上弓,要你好看!
“好吧!你会弹什么好听的曲子,本大人洗耳恭听!”
彭襄妤轻轻坐在一张锦垫上,怀抱月琴,轻挽衣袖,露出春葱般水嫩的皓腕,试了几个音,开始弹唱: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