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洛丽说过的话“天黑的时候会回来。”见鬼!为什么要自己给自己规定时间?他们从来都没有统一过时间,难道指望她在家里等他吗?她常常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没了踪影,他已经习惯了推开家门时只有墩布丽来迎接他。如果她还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这不是很奇怪吗?
贝亚转了几圈,忽然抓起挂钩上的外套穿上,匆匆离开办公室。
他赶到家时看到客厅的门开着,从里面倾泻出来的灯光把站在门口的艾丝洛丽的身影投在台阶上,这只有新婚不久的那段时间才能看到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热。他跳下车,快步向她走去“在等我吗?”他停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
雷茜婷用独自看海的那段时间里聚集起来的所有勇气对贝亚说:“一起…吃饭…”
“你这是在等我吗?”
雷茜婷用力点头“家…应该…”
“你什么时候想到一家人该一起吃饭的?”
“从来…我…”雷茜婷很着急。
“好了,别激动,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我们进去吧。”贝亚并不像很高兴的样子,走到艾丝洛丽前面“你最好跟着我,我不想一转身又发现你不见了。”
雷茜婷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怕出口的声音会颤抖。她很委屈,一直守在门口等他回来,他却不领情。他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对待她。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投入到这个梦中,随着梦境的发展变幻着喜怒哀乐,她多么希望贝亚能够对她保持像在病房里的一瞬间那样的和善。
她低头无声地吃着晚餐,安静得像只小老鼠。菜并不合她的口味,她不敢挑剔,勉强吞下去,体会到在现实中每时每刻都能体会到的无奈。难道在梦里也逃不掉吗?
艾丝洛丽晚饭时很喜欢滔滔不绝,突然这么安静让贝亚很不习惯。他几次抬起头,发现她使用刀叉的姿势僵硬而别扭,头垂得很低,看不到她的表情。他忽然感到异样,停下动作看着她。她似乎觉察到他的注视,双手微微一抖,僵在那里。“有什么不对吗?”他用客气而冷淡的语调问“你吃得很少,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或者你不舒服?又或者和我一起吃饭让你很难堪?”
一颗泪滑出来,雷茜婷慌忙擦去,但是更多的眼泪不停奔涌,她变得手忙脚乱。她不想在他面前哭。
贝亚万万没料到几句话会把她的眼泪给惹出来。艾丝洛丽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充分表示脆弱的伎俩了?他敢肯定在他和她的生活中,都不会有人用这么弱不禁风的方式表现自己,她是从哪儿学来的?他想发脾气,说出口的话却在她的泪水面前失去了威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他笨拙地把自己的餐巾递给她,然后傻傻地看着她哭。
雷茜婷没哭多久,她用贝亚给她的餐巾把脸擦干净,仓促而羞愧地对他笑一下“对、不起。”刚说完就感到一阵恶心,她捂住嘴、弯腰朝向地面,但什么也没吐出来。胃里依然翻腾得厉害,她不断干呕。
贝亚什么也没多想,快步奔过去扶住她的肩,不自觉地表现出他还不能确定该不该暴露的关切“怎么样?很难过吗?我去请医生。”
雷茜婷抓住他的手,感激地摇头,她指着恶心过后还有些晕眩的头费力地说:“不…头…震荡…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