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梦，我听到了，我听得真真的，是他来了。”宋嫂的声音里全是哀怜。

彼青瑶忙住她的手急着叫：“宋嫂，没人，你梦了。

劝了不知多少话，宋嫂终于不再说什么，听话地闭目安睡。

本来只是为了安抚宋嫂，谁知一开门，竟见苏歌打地铺睡觉的医馆居然还亮着灯，窗上隐隐地闪着两个人影。她心中一惊，忙回燃了桌上的蜡烛，一手持灯，一手关好房门，踏着月，快步往医馆走去。

彼青瑶又安：“别急，我去看看。你等着我，先别起来，不要着了凉。”一边说一边极快地披了件衣裳，向门外走去。

特别冷，你说那没良心的，记得多盖一床被吗？”宋嫂神遥远，答非所问。

夜人静时，小小的医馆内，竟有一个装艳裹，衣裳无比艳丽的女。她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坐在椅上，上衣襟不整，坦了半截脯，在灯光下，白得刺刺心。而下裳，竟已经完全脱到了膝，而苏歌就持灯半蹲在这女面前，脸正对着她的下。

彼青瑶心如麻，站在原地，正不知所措，听了苏歌这句话，更是愕然。如此诡异的情形，被自己撞破，他怎么还说得这样自然的话。

彼青瑶与她共用一张床，只是心绪起伏，好一阵，才渐渐有了睡意。

她越是如此，越是让旁观者心中不忍。

“是！”顾青瑶忍住想要痛哭的冲动，尽力平静地回答。

彼青瑶心中痛，脸上还笑：“他有手有脚的，不用你这么担心。”

“我就知，他会来的！”宋嫂喃喃自语了一句，又没有声息了。

彼青瑶哪里还忍心把实情告诉她，连连：“是，他当然会来，现今是气上，面也扯不下来。等时间一长，没有宋嫂你在旁知冷知，他尝到苦，知了你的好，哪里有不来的理。”一句句违心的话劝下来，心中却只觉得对宋嫂来说，真话和谎言，都已同样残忍。

“唉，你不知，大老爷们，心着呢。这二十多年来，他的衣服鞋袜、吃饭睡觉哪样不是我张罗。以前他就老说，要离了我啊，他连活都活不成了呢。”宋嫂低低地说着，不知不觉又微微一笑，似要将二十年夫妻生活中的温馨甜，都拿来重温一番。

宋嫂却在这时又叫了一声：“顾姑娘？”

医馆对内的小门没关，顾青瑶轻轻一推就开了。门一开，就闻到了一郁的香气，已经习惯了葯香的顾青瑶略一皱眉，举灯一照，浑大震。

即使是这样用谎言来安，也不能使宋嫂安定的时间长一些。才一会儿，宋嫂又叫了起来：“来人了，他来了。”一边叫一边坐起来要穿衣裳。

她已经不再吵，不再闹，不再哭，只有在睡着了的时候，时而被噩梦惊醒，时而又在睡梦里，不知不觉让泪了枕。而她自己，却仿佛并不知，并无觉，却令知这一切的顾青瑶心如刀割。

“你站着什么？过来啊。”苏歌见她不动，只觉得莫名其妙。

“你来得正好，我本来就想叫你来，又怕惊扰了宋嫂。”苏歌听到声息，转脸看到顾青瑶，上开言呼唤。

“什么事？”

宋嫂却不知不觉地继续低声埋怨：“这个死人，怎么还不来，我知他是个大男人，他要面。可我站在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他要不来下跪认错，我就不回去。他要不来，我可怎么下台。真是个笨，难我真要他大锣大鼓，下跪歉吗？不过是说个气话，只要他人来了，只要他一句话，几十年的夫妻，有什么事不能谅、不能商量。”说着抬起来，满是希望地看着顾青瑶“他会来的，对吧？”

这样诡异的情景实在令人震惊，顾青瑶手一颤，蜡烛迅速掉落在地上。那一亮光便悄然熄灭，一如顾青瑶此刻的与心，皆是冰凉如雪。

宋嫂，只是一个平凡的妇人，在她困苦无助的时候，她帮助和照料了她。在别人的言诽语中，还是尽力和她站在一起，尽力保护她。而今，她却一儿也帮不上宋嫂的忙。

黑暗中，宋嫂静默了好一阵，才说：“他会来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