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椅上坐了下来“前辈客气了,你叫我慎思就行了,晚辈只是个不速之客,如此叨扰已是于心有愧,前辈遗令嫒送来食物,又让我借宿,让我免受冻馁之苦,晚辈应该要多谢前辈才是。”难得他辜家三少的嘴居然会这么甜,除了有求于人外,大部分也是看在端端的面子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再这么客套了。”端端从中插话,接着对秦老汉说:“爹,你快说哪里可以找到血罂粟吧!奔大哥他嫂嫂等着牠救命呢!”
她将慎思告诉她有关曲沁命在旦夕的事,全部转述给秦老汉听,偶尔还会加上一些自己的感受,彷佛这些都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秦老汉听完之后,还是一言不发,低头沉思。
“前辈,家嫂病重,正等着我取葯回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前辈告知。”慎思也在一旁恳求。
“不是我不肯说,只是…只是血罂粟根本是不可能得到的。”秦老汉回想起十年前的往事,脸上肌肉还是忍不住抽搐着,可以想见,那恐怖的过程十年来无时不在摧磨着他“如果你不去,或许只是丧失令嫂的性命,要是你去了,恐怕你和令嫂的生命都会不保。”
“可是前辈不也取回来了吗?可见这事不是没有可能。”慎思提出质疑。他此言一出,秦老汉便知女儿已将过去的事情都告诉慎思了,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的,我是逃回来了,但我也失去了最爱的人,还有四十多个寒暑苦练的武功;而且那次是我运气太好,恰好碰上他们的祭典,他们疏于防范,才让我有机可乘,可是经过那次之后,恐怕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的亲身体验并没有吓着慎思“前辈,求你告诉我吧!只要那地方确实有血罂粟,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
秦老汉仍是摇头,他不愿这个年轻人也受到与他相同的伤害,那九死一生的经历已在他心里烙下深刻的印象,如果上天能给人一个机会去遗忘某一天,他一定毫不犹豫选择将那惊恐惧骇的一页永远自心中刨除。
慎思见这老人真是出奇的固执,心头火起,大手一扬,便要往茶几上拍落,瞥眼见到端端对他连使眼色,他才又忍了下来。
“爹,你就帮帮辜大哥嘛!”端端在一旁帮腔。
“我不告诉他,就是帮他。”
“爹…”
“别再说了!我累了,我想先进屋休息。”秦老汉断然阻止女儿的哀求,起身向慎思点个头,说道:“辜兄弟,请恕老朽年老力衰,精神不济,不能再陪你了。若不嫌舍下简陋,今晚就在这住下吧!”
也没等慎思回答,他掉头便往内室走去,慎思的情绪却已濒临爆发边缘,要不是端端在场,他道地的江南粗话便会连串地骂出来。
端端见他额上青筋暴现,两眼瞪得赤红,赶紧出言劝慰“辜大哥,你先别生气,明早我再求我爹。”
“要是他仍不答应呢?”慎思反问。
“若我爹还是不肯说,我就陪你去找!”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她竟然义无反顾地说出这样的话。
慎思一怔,没想到她居然肯陪他一起去冒这个险,不禁大受感动,抬头看了她一眼,端瑞也疑眸望着他,两人的眼波在顷刻间交流了无数的言语。
他心想,如果自己真的因为取葯而亡,死前有她陪着,也不枉来世上走这一遭了。但如果是她遭遇不测呢?她会不会也有着同样的想法?
不行,无论如何,纵使拚掉自己的生命,也要护得她的周全,绝不能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
他心中转瞬间升起许多无法捉摸的念头,既希望这一路上有她陪伴,又担心她遇到危险,思绪纷乱交缠,自己也无法理清。
“辜大哥,你在想些什么?”她瞧他神情古怪,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