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坐,关浩恐怕要费好一段时间来讲哩。”
湘青依言坐下,看着那个挺拔的身影踱到窗前,灰暗的月色勾勒出他俊逸的侧面,相似到令湘青再度忍不住心,所幸他已娓娓道来,才让湘青无暇再胡思乱想。
“我的心上人是在杭州西湖畔长大的姑娘,美艳如画,心细似发,聪慧灵敏,明朗善良…,”他笑道:“姑娘可别笑我夸张。不过她在我心目中,的确是用遍全天下的形容词,也形容不到万分之一好的可人儿。”
“各花入各眼,公子的深情只令我觉得感动,何来夸张之说。”
“我们相识、相恋的过程可谓惊险有之、坎坷有之,甚至还渗杂了生离死别的痛苦。我因具有某项特殊身分的关系,一直没有让她知道我乃当今最受朝廷倚重的军机大臣关湛之弟,另外我不忍让她忧心,所以早有婚约之事,也未曾说给她知。现在想来,自己实在太过独断独行,只着自以为是的一片好意,为什么就从来不曾为她想过?我的吞吐、迟疑和遮掩不晓得曾害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这些公子都可以一并说给她听啊。”
“我们在分散了大半年后,昨日才好不容易重逢得见,我正打算将一切都向她说个明白时,她却误认我同志之妻儿为我的妻儿。”
湘青这次无话可应了,只会瞪大眼睛,看那窗前的人影,这是…!
“我那同志在上月初因谋炸朝廷官吏而殉难,我为掩护其寡妇孤子,便暂时在外人前与她假扮成夫妇,当她误会我时,我同志的妻子也看出不对,本想出声解释,但当时突然出现,陪在她身边之人,乃是当今庆亲王身边的红人,”他叹了口气道:“我怎么敢冒让他认出革命党遗属之险?另外也怪我不好,我眼见那人抱她离去,便妒火中烧,不曾细想,结果我们便在误会彼此的场面下分开;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只剩下一个意念,便是结果变成如此,也未尝完全不好,至少她留在那位贝勒爷身旁,可免受身为革命党员伴侣的危险威胁,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我一人承受痛苦,又有何妨?”
湘青的双眼浮上一层泪雾,这是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以前他说自己有最佳的掩饰身分,原来便是他那身为军机大臣的兄长。
“你…真舍得割爱?”
“舍不得,”关浩转身盯住她看,即使没有点灯,湘青仿佛仍能捕捉到他那双眸中的晶亮。“当关宇找到我住处去时,我已准备好要出门了,为拥有心爱的人,连天我关浩都敢与之抗衡,更何况只是载皓。”
湘青的心中充满着狂喜,她缓缓起身道:“公子,我有一个要求,不晓得你能否答应?”
“请说。”
“我想请公子把灯点上,让我看看公子的长相。”
必浩的声音中透露着笑意。“只怕会惹恼某位说再也不想见到我的人呢。”
“你…”湘青羞红了脸,无言以对。
必浩却已经划亮火柴,把灯点着,并来到了她身前。“格格,恕必浩临阵脱逃,在婚礼上委屈你了。”
湘青低着头,笑自己当局者迷,那一年元宵,她不就曾觉得载皓的声音有点像南星,又有点像关浩吗?为什么就没有更进一步的把他们两个联想在一起?
必浩执起他新娘子的下巴说:“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因为这一切太美、太巧、太好,让人觉得好似身在梦里,好像不是真的,我怕,怕一睁开眼睛,就会发现这真的只是一场梦,而你,也只是梦中的幻影。”
他望着她那如小扇般浓密的眼睫,粉嫩的双颊,光滑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终于忍不住吻上那微颤的樱唇。“我的小草儿,这一回,你终于属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