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玩笑，我能清晰地捕捉到落雪的沙沙声，像成千上万条虫爬过你的耳廓，隐秘，又过于响亮，乃至让人浑发。

她话很多，兴采烈、叽叽喳喳的，谈平安夜的演，谈室友的八卦，谈某位男老师怎么变态，脸在氤氲的气中似化的胭脂般越发红。打堂来。

除了我这个在浑浑噩噩中上下起伏的涟漪，什么也没留下。打了大半宿的冰封王座，连qq都没怎么上，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曾经火爆的游戏已经没几个人玩了，在洋铁棚下吃早餐时，鼻血毫无征兆地淌了一桌，真的是“淌”自来一样。

扭去看时，早已不知去向，而堂的排风扇制造大的轰鸣，打雷般在耳畔经久不息。雪还是在平安夜落了下来，即便没有五十年一遇，也小不到哪儿去。

不知是哪几个院系在搞晚会，也不记得大波说的是东场还是西场，在篮球架下呆立片刻后，我摇摇晃晃地拐小树林，没再回。

一路上彩灯闪烁，松柏和白桦在昏暗的路灯下四仰八叉，我跪下呕了好几次，什么都没吐来，举报信不长，拢共四五百字，我却看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等回过神来，人已在宿舍楼下。

不所料，帖很快就被删掉，到二十六号凌晨任何关于此贴的信息已基本在网上销声匿迹。它仿佛一块沉湖底的石。

有人在唱伍佰的歌，喝完这一杯还有三杯什么的，听起来很傻，但寒冷中的人群很兴奋，于风雪的裹挟下尖叫频频。

太总算穿了那抹痰，抬竟有些刺。陈瑶说她去洗个澡，走了两步又转过来，说我光还行，夏天看着廉价，怎么放放再穿就有气质多了。这么说着。

直到一个托罗拉广告来，我才鼻，咬了咬上嘴，幻觉却并未因疼痛而消失…可如果这不是幻觉，又是什么呢？

帖说从03年至今，以她母亲的工作和父亲的刑期相要挟，陈建国污了陈瑶数十次“手段暴残忍、丧心病狂”至于时间、地之类的细节，完全没有提及。

举报信写于十九号还是二十号我记不清了，落款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诉求很明确“严惩罪犯，寻求公正”申诉对象大概是公安、最检以及扫黑除恶专案组的领导之类的。

她旁敲侧击地问起了母亲的生日，我只能假装听不懂，其实母亲上次到平来的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我曾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到底还是放弃了。对我的冷淡态度，陈瑶只是翻了个白，很快又吐槽起纳什的罚球动作来。

我听不清她说了些什么，只记得门有俩女生在打羽球，嘻嘻哈哈的，我们来时，羽球直冲胖而来，她撇开脑袋惊讶地“啊”了一声，险些一坐到地上。

在陈瑶敲定工作餐规格后，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应允，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不清楚他有没有打电话来，至少我没听到，可能是小饭店太嘈杂，也可能是我耳朵了什么病吧。

在那里再次遭到暴，整个过程持续了四五个小时，返回市区已是晚上九多，唐小军要请我吃麦当劳，我拒绝了。似脑里卡了带，这一段我反复读了也不知多少遍，任务栏的qq警报般“嘀嘀”个不停。

贝斯还在山老林里…也许是回来了我不知，总之几年来第一次乐队在平安夜没有演，大波一早就邀请我和陈瑶给他的学生们助助兴。

从洋铁棚下的小饭店来时，天地间已是苍茫一片。街上张灯结彩，却没几个人，我漫无目的地溜达一阵，最后蹲酒吧门了一烟。校园里更是冷清。

直到经过西场才陆续碰到几对打情骂俏的情侣，远的大舞台在絮状的遮天幕下灯火朦胧，似一阵风就能灭。

胖辅导员的薄嘴还在前不停地蠕动，印象中她给我接了一杯，拉了把椅，甚至亲自把我送了办公楼。

除了04年5月6日的一次。我不知那算不算列举，大意为：04年5月6日下午两，在陈建国指示下，我被他的秘书唐小军行送往他位于城北龙山别墅区的一栋住宅。

她甩甩衣袖，径直下了台阶。我团团手里的餐巾纸，朝她投了一记，没中。不等弯腰去捡，纸团便在突然而至的风中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