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是一个女客，叫一杯咖啡，坐了好久，添了又添，累从心跑来跑去。

从心就是这点好，绝不觉烦，一直微笑。

女客终于走了。

老板娘说：“奇怪，打扮斯文，举止无聊。”

这时，有洋人liu狼汉进来乞食，从心取bang隔夜包给他。

老板娘轻轻责备：“你给他，他天天来，吓坏正经顾客。”

从心只是陪笑。

话还没说完，那女客又来了，这次还带着一个年轻人。两个人坐下，对着从心指指点点。

老板娘走过去，"两位要什么？”

"我们想同那位小姐说几句话。”

从心忽然害怕。莫非是移民局！

老板娘tingshen而chu，"你们是哪里的人？”

那年轻人连忙站起来，"我们是华光中文电视台职员，这里是我们名片。”

老板娘一听，ma上变得笑容满脸，"唉，自己人，为什么不早说，小明，拿dan糕来请客，两位有什么事？”

那女客笑说：“我叫李mei赐，是这一届华裔小姐选举负责人，实不相瞒，看中了那位小姐。”

"是燕yang？阿燕，过来一下。”

从心只得过去。

"请坐。”

"我在工作，站着很好。”

"你叫燕yang？”

从心迟疑着不愿回答。

"燕小姐，我们节目你可看过。”

老板娘抢着回答：“十分jing1彩，当选的华姐可往香港决赛，往往名成利就，像余杏瑶、陈mei顺，可是这样？”

"对，我们希望燕小姐参选。”

老板娘又问：“一定拿tou奖吗？”

那年轻人笑了，"我叫李智泉，是广告bu经理。”

呵，智能似泉水一般，那多好。

从心只是不chu声。

华裔小姐第一名？好不令人兴奋，这同到纽约zuo模特儿，或是往荷里活zuo大明星，是同一式的陷阱吧。

两个电视台职员同时说：“燕小姐考虑一下回复我们。”

他们告辞。

从心实时埋tou工作。

凤凰茶室却扰攘起来。

"艳se天下事，这老话没错。”

"竟然找到这里来。”

"有仙人指路似的。”

"阿燕一下子就成为名女人了。”

"到时别忘记请我们吃大餐。”

老板娘最gan慨：“这样漂亮，怎么留得住她。”

从心只当他们在说别人。

她回到公寓，也不提起。

子彤自hua雪营回来，非常兴奋，讲了又讲，拉着从心的手，妈妈长，妈妈短。他是那样渴望拥有母亲，不guan真假，是否亲生，都不介意，从心为之恻然。

张祖佑说：“我兑了chu版社支票，今天chu去吃饭。”

"哎呀，我已经买好菜。”

"明天再煮。”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他们一行三人去吃西餐，从心第一次被人服侍，很不好意思，她用英语点菜，张祖佑诧异：“讲得好极了。"十分佩服她进步迅速。

表面上看，真像一家三口。

从心十分照顾他们父子，把刀叉、调味品jiao到张的手中，子彤笑说：“妈妈，我们自己会。"张祖佑低着tou不chu声。

像，愈来愈像，不是像假妻，而是像亡妻德慈。他暗暗自语：德慈，你可怜我，可是你yin灵回来照顾我父子？他哽咽。

终于，他不着边际地问：“还喜huan这里吗？”

从心由衷地答：“喜huan，这里不会先敬罗衣，教育普及，设施完善，是属于大众的社会；人人有资格打球、游泳、hua雪…”

张微笑：“开tou，新移民都如此赞mei。”

从心讪讪地说：“当然，每个社会都有暗涌。”

片刻，大家吃甜品。

"我以为你一来就看见有人tiao楼会觉得害怕。”

从心把一勺冰淇淋喂到他嘴里，"我也以为你ting不爱说话。”

子彤看见他俩这般情形不觉高兴地笑。

从心享受了一个现成的家ting。

第二天，她收到一份华裔小姐参选表格。

老板娘说：“还不快填妥送进去。”

从心笑，"我哪里有本钱？”

"我替你找刘律师zuo提名人。”

"不，我…”

"这是一个机会，阿燕，你不是想挣点钱供养婆婆吗，在茶餐厅zuo工哪里有前途。”

"这也是一份正经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