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再说那些女有权自己找丈夫、离婚或再嫁的话,我就要生气了!”
“我决定永远不结婚了!”璇芝说。
她走回妆台,煤油灯影影绰绰,把漆金锦盒中的玛瑙如意映得一片莹红艳光。
棠眉握着女儿的手说:“一定是洋学堂把你带坏了!我当初就不赞成你去念,心里直犯嘀咕,果真段家珣就
了事。不过,她家本来就是家教不严,典型
里
气的土财主,父母没有好
,自然没什么好品行。但你可不同,我们家历代书香门第,你外公官拜内阁大学士,爷爷是翰林
,都是有
有脸的人,你可不能和外
那些士绅地主家的小
比呀!”
“傻孩,徐家不好,你爹会订下这门亲事吗?”
“什么情?那都是坊间艳情小说
写的。在我们那时代,婚前谈
情,都要活活被
打死的,多丢人呀!”
棠眉又说:“你爷爷和牧雍的爷爷是同年士,同年
阁,都是显赫一时;你爹和牧雍的爹也曾在光绪年代同生共死,齐
齐退。就是因为这几代的
情,才有你和牧雍的议婚之说,大家都很谨慎的,所以才以皇上赏赐的如意当信
。若是清廷没有倒,你和牧雍还算是皇上指婚的,那圣旨更不可违了。”
“娘,现在时代不同了,列女传中的三从四德已经不合时宜了。女不必再守着‘生是谁家人,死是谁家鬼’的那一
了!”璇芝尽管虚弱,态度仍很执着。
棠眉说:“十八年前,当你爹把你许给徐家时,你就是徐家的人了,生死都是,你只有认命的份。”
冷月无声,寂静的夜里传来阵阵的香,袭得人有些昏然。
百娘娘生日刚过,院里的一棵槐树,犹挂着彩绸及用五彩纸剪成的小旛旗,在风中微微飘着。
棠眉用比较委婉的方式说:“名节就是女人的命,你若执意和徐家解除婚约,以后还有谁敢娶你呢?”
璇芝站在窗前,轻轻念:“二十四番风信,
香七里山塘。”
百
历上,
历二月正是“桃夭,玉兰解,紫荆繁,杏
饰靥,梨
溶,李
白”的时节。
“这是什么话?女都像男
一样,那岂不天下大
了?以前我教你的‘男
禀
之刚,女
坤之顺’,你都忘了吗?”
“我不觉得她们快乐,她们是可悲…”璇芝说。
“你爹也是为了你的终幸福着想呀!”
“那怎么可以?哪有女孩在娘家赖着不走的?”
“娘,我不是和她们比,我是为自己呀!”
芝。
“我们也可以像男一样,追求独立自主,
自己喜
的事。”
两个月的抗争,她终于投降了!
今年妹间的赏红和
朝宴游,她都没有心情参加。
怎么办呢?这世界她什么都容易拋弃,命也可以不要,但唯独亲恩是万万舍不得的呀!
棠眉教训:“真正的
情,是在媒定亲成,有名有份以后才慢慢培养的,像你姑姑、
们,不都嫁得风风光光、快快乐乐吗?”
“他再好,也不过是个陌生人,我和他没有任何情基础,哪能
长久夫妻呢?”见母亲也说不动,璇芝心急了。
本来嘛!以她一介女,想对抗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传统,无异是以卵击石,她试得好辛苦呀!
“娘也求求你呀!”棠眉的泪亦是止不住。
“娘,求求你…”见母亲说的如此决裂,令璇芝难过的趴在母亲的怀里哭着。
她哀叹一声,咬着
,那
束手无策,
退两难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可是,你爹和牧雍的爹仍是很认真呀!”
“清廷早倒了,皇上也死了,婚事同样的早该不算数了!”璇芝反驳说。
棠眉失去了耐“你爹为你痛心,人都病了,而我生了你这不孝的女儿,不如也跟你绝
死了算了!反正你哥哥、
都已成亲,我就剩你这块心
,要去黄泉,我们母女俩就一块去!”
这是棠眉方才开库拿来的,还特别代她说:“这就是你的订亲信
,可价值连城呢!徐家也有一柄,是鲜绿翡翠的。这原是
中的贡品,皇上一时
兴,赏给我们两家的。所谓‘分是如意,合更如意’,你
棠眉说:“另一方面,你爹也不是盲目的把你嫁掉,他最疼你,怎舍得你试凄呢?你没见过牧雍,可你爹看过,说他长得一表人才、字非凡,心里喜
得不得了,所以才执意要你嫁,你一
都不用担心牧雍的人品。”
璇芝试着动之以情,一脸委屈的说:“我又没见过徐牧雍,谁知他长得是圆是扁?万一他生
残暴,或者是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来的纨
弟,那不就害了女儿的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