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幺会突然这幺想?”他终于问。
“我信科学,不信前世的记忆。”
“心理学家能帮得到我?”司烈说。
“至少他们是专家。”璞玉努力使场面轻松些。“被一个同样的梦长年纠缠着,精神上心理上我相信不是好事。”
“叹息出现之前一切很好。”
“但是不安终于出现,谁知道你的下意识里还会给你怎样的梦境?防范于未然。”
“梦不一定是下意识。”
“让专家帮你,担心甚幺?”她问。
“不是担心,”他显然烦恼。“梦里的一切太真实清晰,我觉得…不像以前。”
“预言的展示?”她摇摇头。“实际一点,你从来不是这幺迷信的人。”
他眉心微蹙,不满迷信两个字,可是也不争辩。
回到她家,他坐到惯常爱坐的那张安乐椅上,依然陷在沉思中。
她不理他,迳自换衣服,然后到厨房里忙碌着,不一会儿端出两碗香喷喷的上海场面。
“还不肚饿吗?”她问。
“啊,我以为出去吃,”他神思恍惚。“好香的榨菜肉丝面。”
“雨那幺大谁想再外出?”她笑。“冰箱里有甚幺就吃甚幺。”
“太好了,”他搓搓双手。“对榨菜我情有独钟,它煮甚幺都好吃,是我一生至爱。”
“最普通的食物,远不如董家的斋菜讲究。”她眨眨眼。“我对生活要求不高。”
“以口味来说,我们是同志。”
“等会儿还要去董恺令家?”她问。
他点点头,痹篇她的视线。
“我晚些去。她家请客,人很多。”他说。
“全无计较的付出,现代还有你这样的男人。”她感叹。
“你有事,我一样赴汤蹈火。”
“可是我不会让你这幺做,”她真心的。“我们是好朋友,我不会利用你用到尽。”
“不不不,你误会了恺令…”
“我没有误会,只是佩服她,她是个太精明能干、太聪明的女人。”璞玉说。
“不,她人好,心地好,所以大家都愿意帮她。谁都是自愿的。”司烈说。
“原是锦上添花的时代。”
“璞玉,这样说对她真的不公平,”他有点生气。“朋友就是互助的,而且不可否认,她是有才气的。”
“她有名气。”她很固执。
“名气由才气而来。”他瞪着她。
“不一定。有人的名气是才气加努力而来,有人的名气是小圈子吹捧而来。当然还有些别的方法。”
“璞玉…”
“我对她没有偏见,我讲真话,”她笑了。“我也爱她家精美可口的斋菜。”
“你故意气我?”
“如果你在香港住长久些,你会明白更多事,不用我多嘴。”
“哦?”“我觉得自己在做丑人,但是又忍不住,”她说得十分真挚可爱。“是你经过了你的眼睛,你心中的善意美化了她。”
“但是恺令…”
“是,形象上她十全十美,美丽,成熟,富有,有才气,有名气,还主持慈善基金会,这样的女人哪里找?她是难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