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沁出,顺着她面颊完美的弧度,画出两道晶莹,她却不知是来自腕间压力带来的疼,抑或是心头既悲且愤的痛。但无论何者,她都憎恨自己表现出的软弱。
“放…放开我。”她仍不愿哀求,而是尽量平缓语调中所透露的痛楚。“我说过,不要碰我。”
项昱见着她两行清泪,才蓦然惊觉自己冲动下差点捏碎她纤细的腕,赶紧松手。还未及说声抱歉,意晴就先开口,恨恨地说:“你父亲和完颜霍勾结,八年前合作在一夜之中夺走数百条人命,其中有他的好友。怎么,你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不会的,我父亲不是这种人。”项昱立即反驳。他曾经试着猜想当年的情况,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口中的这一种。震惊之余,他不假思索地为父亲辩护。
“是我亲身经历的,会有错吗?或者当时归云庄的庄主不是项国夫?”她的声调音量随着勃发的怒气而自然提高。
“不,不会的。”项昱当时尚在天山习武,所以无法具体地为父亲开罪,但是父亲嫉恶如仇的个性让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不相信。”
他何必否认呢?他自己不就是一个相同的例子吗?莫非他仍在作戏?
意晴心中被怒火烧得滚沸的热泪,不断地泛涌,她已无心再去计较颊上的濡湿,激动的情绪让整个身子颤抖不已,她握紧双拳极力克制着。
项昱也发怒了,自己无端被冠上许多莫须有的罪名,父亲又受到指控,他冷冷地说:“你就痛痛快快说出一切,不必再有什么隐瞒。”
终于现出原形了!她悲惨地想着。胡乱抹去泪水,昂起下巴不许自己有半分气衰。“好!你能做得我难道说不得吗?你和大金完颜霍勾结,换取封爵授权。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还…还很放心地信了你,我想最后我这条大鱼一定能让你在完颜霍面前邀功,升爵加禄享尽盎贵荣华,也不枉你演得如此逼真卖力了。”
“你…”项昱阴沉沉看着她。“你所谓的事实就是如此?你所相信的就是这些?”
意晴不答,抿紧了嘴,却惊觉心底鼓动的情绪渐渐无法收束、控制…她已经认为今夜的自己太不理智冷静,可是现在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即将爆发,即将排山倒海而来。她竭力压抑着,身子不禁微微发颤。
“很好。”项昱视她的沉默为肯定。原本的怒火又升一截,气她对自己从未保留的真情真意产生怀疑,又气自己做得不够好使她无法全然相信。“既然你认为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了。要杀要剐,随便你吧,只要你有勇气动手,我项昱绝不皱眉。”
这算承认、招认了?
“你…”意晴几乎是反射地拔剑而出,架在他的颈边。只是,她的泪水终于一发不可收拾,一波一波前仆后继地未有断歇,而惯用的剑此时竟有如千斤重,她几乎拿捏不住…
眼前那张曾令她心动、心慌、心安、心许的俊容在泪光蒙眬下晕成一片模糊的影象。也好,这或许能稍稍减轻减缓心中痛楚。
“你不是要动手吗?快呀!”项昱狠下心冷冷地说。
意晴深深吸气,准备运劲于持剑的右手,却发现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提气试了两、三回依然无法下手。
有些沮丧,而更多的是痛恨与不甘!
痛恨如此裹足不前、优柔寡断的自己!
不甘这般胆怯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