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自己该动了，事实上，就算是现在启程也很难赶上中秋之约，更别说是继续在这里逗留了，可为什么他还待在这儿呢？

“江南来的杏黄绡绸，难得难得！要买要快！错过这次机会，就得再等上大半年喽！”

如果，她不那么固执就好了…

连这么轻松随地走走瞧瞧，依然…无法将她忘怀吗？

来，转而面向意气激昂的兄弟们，每个人的底都写着哀戚与愤恨，沉恸的心情让他遽然下了决定：“这一次，寒神的祭典，就是我们全力一搏、复仇的时候！”

“放手！”冰珀冷冷地阻断他的话及行动。

与其继续采游击的方式和他们纠缠，不如痛痛快快地迎敌，即使同归于尽，亦在所不惜！

没瞧过她穿其他颜的衣裳，总习惯看她一衣雪，若是改着这杏黄绡绸，会不会增一分俏丽妩媚？

那就由着她吧…

这才是主因吧？万其萨心里苦苦地想，这个事实已在他的心间烙下刻的镂痕；终于，他将压抑在臆的所有情绪，化成重重一叹。“好吧！那…那就由着你吧！”

项暐走了几步、逛了几个摊，忽地发现自己竟是无时无刻不惦着她，而且，太自然了！自然到必须他事后回想才有所察觉！

他得再回神，即使这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较劲！

“朋友，有事就现面一谈吧！”这苍蝇似的跟踪，他觉得对彼

冰珀顿了顿，稍稍放柔了脸的线条，每回想到项暐，她便不自觉地漾难见的温。她继续说：“况且，我不想他被我连累。”

“求情，只会让自己死得更难看、更没尊严。”她永远忘不了那团血相杂的“东西”当淋下的悚栗，之后，她整整用了三个时辰不断反覆地搓洗发。

“非得要你一死？”他痛心疾首地问。如果能够，他愿意放弃所有，来换取她的生命。

剪不断，理还，情愁在心，怎生得解？项暐无奈地扯了一抹苦笑给自己，决定上大街去逛逛瞧瞧，希望能暂时忘记这些纷情思──虽然很难，他知！“来瞧瞧！这个上好的玉镯，最适合英雄赠人了。”

“不！这就是我要的。”她抬起睫，黑的瞳里俱是决的沈冷。

不经意的对话落项暐耳里，同样的“回归侍奉”四字，对他却有若丧钟；所谓的侍神、奉神意味着离开尘寰，也就是说──她将在这次祭典献自己的生命？

如果，那透着青碧光泽的镯是悬在冰珀的间，衬着她白皙稚的肌肤，一定更…

是的！他必须回去！

“不为瓦全！”

自从回神后，她被禁在寝室内，也好，原来就没有其他人、事能让她再放在心上了。她并不在意，反正一切都已不重要了。

“我哪知！我又不是寒神的帝女！”那人声地说，众人则哈哈大笑。

“我们一起去向王爷求情，说不定王爷会愿意饶你一命。”他低抑着音量，企图沉稳地说话，但是底的焦灼急切却掩藏不住。

万其萨完全不理会守卫的劝说，大剌剌地闯了来，二话不说就拉起她的臂膀往外走。“我们去见王爷！”

冰珀但笑不语，笑得很淡，淡得只是瞬间勾挑起角便又隐去。然而，万其萨清楚地知，那是她的笑，打从心里泛起的笑，很轻，却得令人动心失魂…这让他心痛。

“为什么？”当初的预果然应验了。他盯着她，声音微微颤着，自己却无力去分辨成因是生气还是担忧。“是为了那个小吗？”

她给他的最后一，以及临别前的那声谢，都清晰地在他脑海、耳际盘旋不去；她不擅长表达心里的觉，但是那决绝中隐着哀戚的样，真是让他心疼极了。

这下，到他无言以对了；王爷生平最痛恨遭人背叛，冰珀这回确是犯到大忌了。

“你知义父的，他会怎么，你比我还了解。”

思定之后，项暐上了城门，就要往牙雪山去；没多久，他就发现自已被人盯上了。

“各位不晓得知不知──”城门旁的树下，固定聚集一些人，谈论著近来发生的大事。“听说帝女三年临世时间已满，在这一次祭典上便要回归侍奉措岗玛、措秀玛女神。”

“万其统领，王爷吩咐过在祭典之前不准任何人打搅帝女！”

“回归侍奉？什么意思啊？”

许久以后，他才困难地说：“不肯试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项暐倚窗而立，望下去恰好是凉州大街，摊贩沿街摆开，络喧嚷的情况不下江南几个大城镇。

不！如果真是那样，冰珀就不是冰珀，也不会是他钟情的倔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