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有些发疼,自回台湾那日起,伴随着失眠状况的渐形加重,她头痛的小毛病又浮现。
拉了拉松软的羽毛被,黎安蜷曲着身子重新躺回床上,她勉强自己合上千涩发疼的眼皮,亟心祈盼能踏入梦乡。
睡眼惺忪之际,她听到了熟悉的开门、关门声,与沉稳脚步的移动声,是这星期来经常出现在她梦中的声音。
脚步声移近,来人旋开了卧室的房门,缓推上后,他沉稳的脚步跨在柔软的地毯上,仿佛是习惯性的移步至床边,深情凝望着床上的人儿片刻后,耸立的人影疲惫地轻揉了下眉结,随即转入卧房里的浴室。
黎安迷离的意识被水声拉回,倏地睁开眼,她望着阻隔着卧房与浴室的玻璃砖,玻璃砖的另一端透着微弱昏黄的光源,一个男性身影清楚地晃动于浴室里。
黎安怔忡,她拉高被子,双手不听使唤地颤抖。因紧张缘故,强烈的头痛侵蚀着她。皱起眉,她感觉到浴室的灯光已灭,那男子似乎已步出浴室。
一双小手在床上摸索着,她试着寻找能防身的东西,无奈除了棉被,似乎空无一物。
再抬头,她雪亮的瞳眸对住了邵子霁高大的身影。
“你还没睡。”不知何时他已跨步回到床边,套着浴袍、湿淌着头发。
“你、你来了。”黎安慌忙的由床上坐起,有些尴尬的看着他,她发觉他似乎瘦了。视线上移,眸光被他尚淌着水滴的一头短发所吸引。“把头发擦干,天气这么冷很容易感冒的!”
飞快的下了床,黎安由衣柜里取出毛巾,回到床边,将毛巾递到他手中。
接过毛巾,邵子霁径自在床沿坐了下来,沉敛的眸光瞥向一旁。“没想到你还关心我啊!”语调中有浓浓的自嘲。
这星期来,他每夜在她睡着后来看她,天亮时即离开,为的就是不想令她觉得尴尬,在他未处理好与慕奕瑶的事之前,他不想她居中为难。
他待她如此之用心,但,她呢?
她似乎心里还是只容载得下慕仲扬,连留在这房中、留在他身边,都是他开口以慕氏为要胁,才勉强留下了她的人。
“我…”看着他,黎安不知该如何回答。
今夜在发觉了他出现在屋里后,黎安聪明的小脑袋闪过了这些日来,她半梦半醒间耳熟的沉稳脚步声,原来是他!
他对她的深情,驱使他每夜在她入睡后,风雨无阻的来看她。
对于他的情深,若说她毫无动容,则是自欺又欺人!
黎安站着,邵子霁坐在床沿,两人僵直着动作,四目对望。
他的黑眸中闪动着深浓的情意,披挂在肩上的毛巾早已被遗忘,他的黑发依然淌着水滴。
闪躲着他的凝视,黎安撇开头,视线落在他滴水的黑发上。似乎只是犹豫了一下,她走向前,拾起他肩头上的毛巾,轻柔地帮他擦拭着一头黑发。
她突来的温柔,如一颗殒落的流星,划过他的心房。
“我真的没碰过慕奕瑶。”他突然扯住她的小手,阻断了她为他拭发的动作,将她拉近眼前。
浓浓的酒气,充斥着黎安的鼻端。“你喝酒了?”她感觉心扉无端地抽痛了下。
“一点点。”他的声音在昏黄的光源中,是极度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