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过是句不实的传言呢!瞧这安媚兰哪里像那位据说“腹垂过膝”的胡人老爹呢?不过想来也是理所应当,想那安禄山纵是体胖如猪,所娶的妻妾却必是人间绝色。这就不难解释为何肥猪一样的老爹所出子女却是俊美出色了。
“这位姐姐就是从洛阳而来的大美女?中原美女,果然是不同凡响。”略带轻蔑的语气,却未让她生气。是因她明净的眼中只盛着满满的好奇,而敌意只有那么一点点。
“小郡主才是真的美呢!”不是献媚,而是真这样认为。虽然她不似平日所见的胡人般一统穿着汉装(她一直在想或许安禄山表面上口口声声自称胡儿,其实却是极避忌胡人身份的)。反穿了适男适女的胡装,贴身的曲线,窄短的袖,极利落的感觉。甚至连三千青丝都只简单束成长辫,在身后晃来晃去,或许是少了那么几分柔媚却显英气逼人。
“是吗?”安媚兰扬眉,怀疑地看她。
“小郡主不该怀疑我的眼光…不都说只有女人才懂得如何欣赏美女吗?”开玩笑!她可是阅尽天下美色,眼光独到的洛阳第一鸨母呢!
“哦!”面色稍霁,安媚兰一时倒不好开口。其实她也并非是故意来找碴,说到底,这桩婚事的决定与解除都未曾征询过她的意见,自然也没太多的感觉。何况她和史朝义自幼相识,虽不相厌也未喜欢到非君不嫁的地步,甚至有时候想想要和他那样深沉的人过一辈子还真有那么点惶惑无措。所以,基本上…嗯!就说老实话,她对不用嫁给史朝义这件事简直是乐翻了天(当然,这事儿是绝对不可让人知道的)。
但是,但是…她是不想这样做的,但如果她不做,回去又要被那些所谓的亲姐妹冷嘲热讽,说她是任人夺去未婚夫而毫无反应的弃妇。被人嘲笑的滋味很难受呢!好吧!就冲着这漂亮姐姐赞她美丽的分上,她就只小小地意思意思好了。
“美酒佳肴当前,又值风和日丽,如此良辰美景岂可无丝竹之声,妙舞之态呢?翠儿…”她回头唤一直立在她身后的侍女“正巧我这贴身侍女粗知乐理,不如就由她奏乐,请姐姐曼舞一曲如何?”虽未明说她是青楼舞姬,但如此叫她于众人面前舞蹈,且是与丫头并提,也是一种污辱吧!
史朝义顿住酒杯,却未开口。他的寒儿不会被这种小事难倒。
有那么一瞬间,屋子里没有声音,仿佛突然静止一般。每个都在想着、等着她的答案。而她就在这静寂中抬头,展露令人心醉的绝美笑容。这笑不是虚伪的应酬,而是实实在在从心底溢出的。
“为你一舞…”她悠悠笑着,却只望着史朝义一人。
迎着她含笑的眸,史朝义看着她慢慢走出,不知不觉地目光只随着她…
夏末的午后,空气中浮着花的馨香,风是轻的、云是淡的,就连自枝头堕下的花瓣都是柔的,像是一场花雨。
而她,就那样慢慢地走到阳光下,走进清风里,一身银白的衣裙映着阳光炫出七彩的虹。
举手投足,皆优雅而迷人。就连拔下玉簪,任乌发如水泼泻的动作都似一个曼妙的舞姿。倏忽转身,长发成弧,华丽而优美。她明亮如星,迷离如夜的眸只望他一人,好像在倾诉:“这是为你而舞!任千万人面前,眼中也只有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