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一人轻拍双掌，却是方才披斗篷之人，此刻风帽已除，现一张眉宇清秀英气的面庞“也不枉夫人对将军的情意重…”

睫扑闪如蝶轻扇的翼，绿姬轻问：“听说将军新近金屋藏，珍视如宝，便是此次回拒婚事亦是为此女，而非为绿姬…”

“怎么会呢？有人相约，还不知有多少人羡煞史某艳福不浅呢！”淡淡笑着，他的神却是冰冷如飞雪的冬夜。

小巷外寂静无人，略—迟疑，他还是上前叫门。

晋升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是他早已知的事。他不生气，不烦恼。而自视为郡王心腹的史思明却大为光火，自觉颜面尽失，甚至在安庆绪末代宣完毕时就已拂袖而去。

“夫人，史将军到了。”婢女掩轻笑，透着三分俏“怪人说‘相思使人愁’，夫人与将军，一个是为君久候风中，一个是为伊人心焦如焚，还真是心有灵犀一通呢！”

“小娥，何用你多言，还不退下。”绿姬嗔斥，轻愁人目“妾也曾为此多次向王爷言，无奈安庆绪从中作梗，致令无功，真是愧对朝义。”

颀长孤单的影愈加衬托那落寞与凄冷。回眸看一不远笑容满面、呼朋唤友的同僚，他的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

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悲凄，俏婢的诧异，小娥的咬牙切齿，史朝义只：“我只是不想再欺骗你。”

史朝义未回应，只淡淡一笑。信步而，是小巧致的院落。飞翘檐亭下，俏影娉婷。

史朝义侧目望她，朗笑：“夫人可曾见过朝义曾为自己所作所为而后悔？”

“史将军！”一声轻唤，让他皱起了眉。他回首看着那棵几乎落光了叶的老柳树，那人就隐在树后，一件大大的斗蓬裹住形，风帽压得低低地见不着面容。但史朝义知那是谁，没有再看那人，他转策而去。

帘半垂，史朝义淡然：“是。”

“怎会…”这世上他会放在心上的女人也只有那一个罢了。今儿一早，寒儿便不辞而别。虽叫大李暗中相随，终还牵挂肚。

“将军…朝义！”见他刹那的失神，绿姬半敛娥眉，掩去一掠而过的狠“朝义可是为因回拒安史联姻之事而失去此次良机到后悔？”

“安庆绪！”上浮上冷笑，史朝义平声：“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安庆绪此时多加阻挠，也不过是想在我日后得以迁升时更为激他罢了。”心下笃定，那人是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向他示恩的机会。

“多嘴！”婉转低斥，犹带妩媚。女慢慢回，芙蓉面俱是意，就连一双都是汪汪地透着情，撩人遐思“贸然相约，绿姬可使将军为难了？”

相较之下，反是一心想要拉拢他、利用他的安庆绪隐约测知他内蓄的沉、暗藏的实力。那家伙…和他一样，是个野心的人。

拟以数十名胡人将领替代汉人将领…这表示什么？是否表示安禄山在谋划十年、隐忍多年后，终于耐不住了！而这一天，他也已等了许久，盼了许久…

像是有人狠狠扇了她一耳光，那么痛。鼻骤酸，她却忍着不让自己泪“看来将军对绿姬真的是毫无眷恋，竟连可让绿姬快的谎言也不屑说。”

郡王府门前，他是刻意被冷落的那一个。他心知肚明那些人纵是平日笑脸相迎，暗里却都忌讳他，又认为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与份皆仗父荫而来，便有了些轻蔑不屑。

“上次分手时，绿姬说错了话，还将军会放在心上恼了绿姬，再也不肯相见呢！”分明察觉他的冷淡，她却仍是柔柔浅笑。

“难将军不知有时候真话其实是比谎言更让人伤心吗？”睫乍闪，一滴泪坠在手背“将军从不曾真心过绿姬，就算是小娥那丫都看得，偏是绿姬执迷不悟…”泪未抹，

角门应声而启，门后竟是一梳双髫的俏丽小婢，见了史朝义便笑：“将军好快的脚程，娥都还未回呢！”

驶过长街，绕过小巷，最后终于停在一扇朱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