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满霜甚至忘了啼哭，怔望着应风突如其来的举动，蹙起柳眉，江橙小退半步，躯从绷到发颤，恐惧不言可喻。“你们别…别胡思想。”

“见…方才是谁驾的车？”运古绕车兜了一圈，四下眺望，始终不见有人，不由得汗直竖，但那个“鬼”字却无论如何说不。

“前辔轭全了锁，徒手取不下来，模样也与寻常所见大不相同。”应风毫不意外，剑柄轻敲辕座，发似空又非空的响声。

“少时若有机会，你可以找个鬼牙兵卒问一问，若它除了杀你之外，还有聊聊天的意思的话。

运古和他了一样的判断：跨上无骑士的座骑，取下鞍侧弓箭，从后方一人一枝，登时了帐。

鞍上要不是装了镣铐铁鞋，这些鬼牙兵能在夜里纵急驰？早被甩下背啦，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定睛一看，鬼牙骑手的大俱被钢镣铐箍在鞍上，镫更是与所穿的铁鞋牢牢锁在一起，六人竟被拘于鞍，宛若囚徒。“…他们是打算拦截，还是只被载着瞎转？你说啊！”＊＊＊“我不知，也不想知。”应风的冷漠令所有人都为之噤声，不由自主地了凉气。

绯红的囍字灯笼映照之下，辕驾所坐哪里是人？竟是一着衣裳的纸扎人偶，宛若随棺火化的金童玉女。

“但你别碍着我的事。我只想活着、四肢完好的离开这儿，醒来时不用像把五脏六腑全呕来似，最好也别留下什么心灵创伤…谁让我不到这样，我便砍了谁。”

“过来瞧瞧。”龙大方想也不想，快步趋前，而江橙的迟疑几乎不形迹，牵着言满霜跟了上去，最终连运古也啧的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红车前。

“幽穷降界就是这样。”应风并未生气，只是看上去有些疲惫萧索，淡淡说：“要赶快习惯，不要成为别人的负担。”蹄喀哒喀哒地响，言满霜抬望去，终于“呜”的一声哭来。

应风闭不语，示意警戒，持剑打开车门，车厢内穿大红嫁衣的，果然也是纸扎人偶，瞧着教人浑发。

揩抹着满面血污，转朝车行去，他们没见他所见的，要论受到的冲击，谁也比不上他，但应风现在还不能崩溃，不能去想方才短短一霎间所杀，并不是在降界打开后妖化的异类，而是活生生、会恐惧会害怕，一心想活下去的人。青年拳，指甲刺掌心。

运古竟牵了一匹载着无骑手的健折回，断首之尸的淋漓血腥与鞍上失禁的排臭气，熏得人直皱眉。龙大方正斥喝。

还来不及开，蓦地江橙低声惊呼，躯绷，这才认前一狼籍腥臭、形容恐怖的血人，竟是英俊温文的应师兄，没敢再近，掌里言满霜的小手亦是冰凉冷，不住轻颤。

“你忘了太师叔说过的，风天传羽和逍遥合殿的旧事？”见其余三人一脸茫然，应风耐着解释。

“我料这车里全是密的机簧设置，控制车辆行、停止和转弯。何时停下、要停多久，全由机括控制，用不着车夫。”龙大方喃喃：“这事…能得到么？”

却见运古沉着脸，以尖敲着尸的大。“这很不对劲啊，风云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枣木底发闷钝的金属声响。

正觉窘迫，还是远的师兄接过话。“等你们也被鲜血内脏泼一脸，就明白九渊使者晋级的信，为何是送一副面了。我可不想被脏血瞎了睛。”应风的吻平淡，听不喜怒，冲众人一招手。

阻之不及，应风懊恼停步，扶腰息，心中五味杂陈，莫可名状。龙大方带二姝赶至，见两人携手，眨间连杀六骑，佩服得不得了。

“再说了。师兄带着咱们解令挣，大公无私，这可不是大伙儿都亲看见、亲验的么？师兄所为，必有意！就连这个鬼面，也是为了…这个…为了…”一下想不到好理由。

持原本的姿势，脑袋垂落，锁住半脸的鬼面下鲜血垂溢，突小半截箭镞。

应风从不知这厮的骑如此优异，疾行间开弓放弦，前还有无尸碍手，一命竟毋须二，考武状元尽都使得，还来混什么江湖？

觉角鼻端比适才覆着泥血时更，还好其他人只能瞧见他的背影，心念微动，取了那张银无光的鬼角半面上，以免被窥破内心里的剧烈动摇。“…他疯了。”运古喃喃。

龙大方最早回神，一挥胖手，笑：“降界里神神叨叨的，多的是怪事，运古你不也看过狼鬼、刀鬼，还有洗砚池的艳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