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中杂着大量的灰白银丝，但并没有让它成为银虎，像是漂染过的布匹无法完全脱，却被木灰皂碱等褪去了原本的亮丽光鲜，呈现某凋败半毁的坏氛围。

“再来…我拿剑刺你了啊！叫‘师叔’也没用！”地面上的众人被长鞭打散，烟尘飞卷间难辨方位，负责断后的轩是最后一个来的，离大门最近，见平无碧与言满霜缩在廊间墙底，女童似是瑟瑟发抖，前没来由地浮起一名青涩少年的俊面孔，心中一痛，对平无碧叫：“帮不上忙。

就带她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奋力拉开左右门扉，以利二人逃生。平无碧只觉鞭声铺天盖地，仿佛无不在，早忘了要保护言满霜，其实抖得摇筛也似的正是他自己。迷迷糊糊中听见轩的声音，手脚并用地爬将过去。

烈的兽臭挟着刮人劲风，自他上一跃而过，速度极快，然而乌影腥风却比想像中更长，仿佛过之不尽：“到底有多大”的念刚闪过脑海。

他是听见她的风声不对劲，才掷剑为她解围，此际见她小的微微颤抖，但表情不像是惊恐失措的样，推测是耗力过钜所致，灰虎若再扑上去，言满霜恐难抵挡。

除了肚破、嵴肋摧折，死得无比凄惨之外，不会有别下场。平无碧到这时才看清他的惨状，呜的一声掩，中涌泪。

但韦太师叔曾带应风往诸间山，跟随猎猎虎，前这斑剥灰暗的异兽，远大于当时所见的成虎，且周肌贲起的模样异乎寻常，有着难以形容、却一即知的不协调，仿佛哪里大了些似的，连左右都不甚对称。

他飞快扫视现场，确定众人皆无碍，左手指往上一比，屈起右手指，作势敲了敲臂甲，却未发声响。

正要爬过朱漆斑剥的槛，却被轩扯着后领一把拖回，怒气汹汹地问：“女孩…那丫呢？你便自个儿爬了过来？没用…没用的东西！”

言满霜手持长杆立于檐下，沉腰坐的架势与稚的容颜颇为扞格，略显冷漠的神情也是。应风不确定适才有多少人看见她手，毕竟院中飞砂走石，簌簌而降的漫天烟尘遮蔽视线。

廊间檐底，忽然立起一抹小的人影，拿了旗杆似的长，飕的一声疾劲破风，搠向院里甩咬着青年的兽，却被捷避开。

影飕飕飕地接连戟，伸缩的速度之快、劲力之，简直是平无碧前所未见的手，东海一的枪术名家也不过如此，岂料却是接连落空。

将人往地面一掼，扑向平无碧的来。蓦听一声震地兽咆，趴在槛上的平无碧被吼得都了。

以轩的武功气力，近距离一掌噼落，就算击不碎颅骨，总能打得它，然而一虎万事俱休。

兽意识到敌人不止一个，掌踩退两步，呜噜噜的低咆声在獠牙血间动着，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吓，那是一大的老虎。

确定每个人都瞧见、并颔首表示会意之后，应风了气，运功吼：“兀那畜生，过来受死！”

灰虎的下颚染满污红，兀自淅沥落，不用问也知是何人的鲜血。碧磷磷的睛环视周遭，颚频掀，黄浊尖牙，不住迸雷似的呜噜低咆，威势慑人。

兽被攻得无暇反扑，甚至不得不将衔的猎抛下，才能在影之下窜自如。簌簌飘落的蔽尘沙间，骤闻“啪！”一声鞭响，兽突然改变方位往旁边一，长随之转向，但就因为这短短一霎的微妙偏差，异常捷的兽反客为主，正要突影之内，天外飞来锋锐无匹的半痴剑，几乎削中它的脑袋。

“大”并不是模糊笼统的比拟，对较于兽骇人的躯，被抛至一旁的轩简直是幼童量。龙山现已无虎。

但那硕的杂畜生对锋锐的半痴剑似乎更为忌惮，打量了半天转过颅，专对掷神兵的应风，不住呲牙。

应风寒直竖，依旧平举右臂，微微压低，示意众人不可轻举妄动，也别声…野兽一旦暴起攻击，速度与捷非人能比，几乎被咬成两截、一动也不动的轩便是血淋淋的例。

个动作不知为何，令她特别有女人味，兴许是臊得厉害，无意间既羞又恼怒的小儿女情状。

灰虎闻声转，动作不快，反而更碜人，平无碧吓得挣扎起，所幸不知是还怎的，居然一挣不起，再也动弹不得，应风赶示意他噤声，莫再无端祟动。

那事已拦腰咬住轩，扑院中，魁梧青年的惨叫混着桌椅翻覆、碎裂的声响，乒乒砰砰地绕半匝，渐不闻轩声息，混却没有停止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