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爷不是好人。他纵容俞心白，豢养傅晴章，对梁府的掠夺利用必定也经过他的首肯，若要掠夺谁来使我们壮大，我情愿是他，况且…”

怜清浅罕见地没有握她的手，而是直视睛，无畏无忌，无所隐藏，坦然到令人战栗的地步，似乎她也明白自己的温柔亲切是极为有力的武。

俞平滔纵情声，神智渐昏，怜清浅以俞氏小妾的份，在东海各地置产。怜姑娘从不需亲履其地，凭借着纸笔书信，就能办好这些事。

“你给男人一个孩，他兴许还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让他恢复雄风，乃至连御众女而不衰不疲，他便死心塌地礼拜，让他往东去，决计不敢往西，发自内心地信服。”

怜清浅笑：“小以为‘夜游神’是怎么收服始兴庄龙方老爷的？起初只是为了测试中土内服的效用。毕竟岁无多始终没放弃钻研人造人之法，却意外发现此节。

梁燕贞忍俊不住，两人相视而笑。片刻收了笑声，忽然生一念，不禁脱：“‘寅吃卯粮’的意思…不会死他么？”

正着人翻修整理，显有经营的构想，只不知她打算什么生意。“如小不介意，我想开一间青楼。”“青…青楼？”梁燕贞愣了一下才会过意来，下差“匡啷”一声砸在桌上。

刀里来、火里去，怎么说也要闯一番名堂，那些小看我的、对不住我的，都让他们瞧瞧本小的厉害！”怜清浅嘴角微扬，月下看来明艳不可方。

梁燕贞到了这个时候，才真佩服怜姑娘心思缜密，居然能运筹于帷幄之中，置办于千里之外，自住的宅院里不仅家婢仆、厨车夫齐齐备便，还特意在邻近街舖商坊的门地段买下华邸广厦。

梁燕贞心掠过傅晴章、李川横，乃至十七郎与阿爹等诸人面孔，拳得格格作响兀自不觉，银牙咬碎，眉扎如刀。不甘心。

“这…你…”梁燕贞没料到她会直言无讳，一下反应不过来。“我不是什么好人，梁小。我亲手杀了抚育我成人的姨父，虽然他对我的事禽兽不如，死有余辜。只要活着，就不可避免地会伤害许多人，知取舍，已是最大的善良…这是我在渔学到的事。”

“只吃一枚不会。”怜清浅凝目睇来，怡然：“毕竟药效退去，一切尽复如常。俞老爷保养甚好，以其岁数，胡天胡地几昼夜，减不了多少寿，但这么有用的妙药仙丹，怕他不肯浅尝辄止，以致超用元气力，也是可预期的。”

怜清浅擅摹各家字，模仿俞、傅二人画押，兼有印信在手，神不知鬼不觉地移转了照金戺的资产，二姝终于不是两袖清风、飘零无依，孑然一的江湖孤女了。

傅晴章武功平平，钻营积聚的本领却相当不错，照金戺名下有数幢宅院，在嵧城浦的银庄和各地寄附舖存有大笔银钱，城郊更有田产若。光以财力衡断，的确是央土武林有数的大门派。

一开始怜清浅并未染指俞家的产业，唯恐俞老爷清明未失，骤生提防，她锁定的目标，是无主多时的照金戺。

此药无瘾，几时断了，便能保住余年。小心中有愧，咱们便即离去，就当送俞老爷了个梦。

璃瓦，梁燕贞瞠大眸，惊吓怕还在俞老爷之上。“寅吃卯粮罢了。”

照金戺内的主心骨已与傅晴章同化烟尘，剩下的倒也不是洁自好、路不拾遗之辈，盖因遍寻不着地契、印信与合券等，看着富丽堂皇的屋宇，却无法脱手变现，久等门主归来未果。

“既然如此，我就陪小走这一遭。”掺了中土的药彻底控制了老人“夜游神”就此驻俞府大院。

到得俞老爷病重，各远亲旁支如嗅到血腥的鲨鱼不请自来，拳掌准备争产，怜、梁双姝早已远遁东海，价暴增万倍不止，只留个外中的枵壳让他们斗蛊去。

而在这件事上选择不使用它们，她需要梁燕贞理解，并接受真正的自己。这是一切互信的基础。

指着对面檐下的窗棂镂里、伏在雪玉上奋力祟动，无论嘶哑的低吼与瘦的背脊都如脱猿猴般的老人，淡淡一笑：“选择始终在他手里，对不？

就这么起离开，像是认输了似的…梁燕贞也不明白自己是对谁怀抱怒气，要说顾挽松算计梁府，也没有到不共天的地步，满腔血沸却不能平，低声切齿：“我…绝不退隐江湖！

最后匆匆瓜分了留存的财帛摆设，一哄而散。这些东西，怜姑娘全在俞平滔的书斋密格里起了来，印证了“俞老爷并不信任那厮”的推论。

只是离得此村，后未必有店可投，小不介意山退隐，从此封刀挂剑，晴耕雨织，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