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想，才发现自己理所当然地把韦太师叔的比喻，理解成了“梦境是现实的零星碎片”却未究脑袋瓜里为何要留存醒时都未必记得的片段。“叔叔”所说，识海最所保留的不仅仅是碎片。

他几乎以为是置新一的降界，假全是真实存有。当他瞥见那把小巧的金剪时，立时便知其所，木桶竹杓、乃至“叔叔”所穿的山襦衫等，全都是一望即知。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指你醒时所见、所知、所受的一切，那些被留存在识海的，会在梦时一角，编织成梦境。故梦中有时顺心，有时未如人意，盖因现实如此，投影自也是这般。”

那是不必说了，但他背后未必没有人。若有个与十七爷同等级的绝手在后，还有什么不到的？对比通天惨变，降界至目前为止还称不上真正的光怪陆离。

应无用怡然：“但我迄今仍不是猪啊，你想过这是为何么？”见青年瞠目结，正：“你在梦里，何曾是心想事成？梦境若能都随心意，世上便没有恶梦了。”这虚像说话也太有理了…应风意识到自己险些，赶抑住。

“除非我叔叔早计划好了要离开，且铁了心再不回来，还得料到有降界和鹿希，否则…”忽然微怔，一时失语。羽羊神的武功很。

而是全，但就像他醒着的时候，决计想不起爹的那把盆栽金剪，或也不记得跟过的上百场戏曲中韦太师叔的闲聊，却在此际，在和这个蒙着叔叔外的虚影相对下，透过其一一重历。这证明他记得所有事，包括当下毫无所觉的那些细节。

“冰心、补叶二诀，和《九转明玉功》这样的武学，你师父是断不肯练的，他于武自有定见，也不必求。”应无用饮尽杓中之，以袖抹，倚着廊檐之盘起一足，笑斜坐。

应风料不到在意识之内，会被自己幻想来的虚像得一脸，又气又好笑，斗既无意义，生气更显多余，但这气委实难忍，胀得满脸红：“再用我叔叔的模样说话，当心我把你变成猪！”

四下打量，却无一丝虚幻迷离，场景、知觉…无不象清晰，就跟现实里完全一样，若非有另一个不可思议的怪异。

韦太师叔笑：“你能逆转时光，改变已发生的事，或把打翻的变回原先清澈的那一壶么？”两小摇。

甚至圃内混杂了墙院独有的陈腐木构气息的芽草香气…都不是应风日常惯见，令他不禁有些迷惑。“应无用”笑起来“这就是我假冰无叶之手，留给你的功之妙了。

“而你，从小就是一脸的桃相，幽明峪忒多姣少女，你能忍得住？我借泰岳之手传功于你，比你师父靠谱多了。”

应风想起了是在哪里听过这段话的。小时候，韦太师叔带他和龙大方看影戏，贴近纸幕的雕影偶纤毫毕现，连镂空的纹、染都清晰可见。

但识海不该是这么稳固、现实如此烈的地方，那时他为应鹿希的存在，周遭成了一片漫无边际的黑，但前的微风、泥土。

“…你不能否认，是有这个可能的啊。”应无用解开缚袖的布索，以杓舀桶中的溉之就。恁谁来都嫌狼狈轻率的举动，在他却再自然不过，瞧得应风都有些渴了。

不是有人在耳边说来历的那“知”而是灵光涌现，忽然就明白了是什么。没有术法和机关能到这程度…降界里常见的几术法效果，应风翻遍风云峡和通天阁所藏，已有一丝眉目…而梦境通常只有一个来源，就是自己。除了“过分真实”

“无论影模糊清晰，靠近或拉远，偶就是偶，你没法让它消失，也用不着否认，只要把烛火熄灭就好。”老人袖影微晃“噗！”一声轻响，纸幕后的灯烛倏然熄灭，台上台下动起来“只要想着‘醒过来’，就能离开梦境，别白气力同它缠夹。”

，已能与之平视，正反，忽极谬：“我在梦中斥责幻影，这算什么？为何还不醒来？难不成…我是死了么？”

在这个世人多半不知的领域里，你不知不觉练成手了啊。”应风忍不住一哼，终于还是同幻影斗起来。

一旦距离拉开，投影越发模糊，幻化成诡异廓…“对抗恶梦毫无意义。”韦太师叔就着生米啜饮酒浆，一派怡然。“…因为不是真的？”他记得龙大方抢着说。“因为那都是真实的一分。”

“…所以你说的话，”他抬起眸，直视着微笑的“应无用”“都是我让你说的？”应无用大笑。

这太不真实，应风可以确定这是在自己的识海之内，就是他与鹿希曾抵达并相遇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