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也是不合常理。这间房坍了整整一面半的墙，穿风已极，此际夜凉如，就算真搬来了几座锅灶。

只是静静陪伴，以厚怀接住了他的嚎啕呜咽，终至无声，即使如此，龙方飓并未着手策划杀人，盖降界充满变数，不能事先绸缪。另一方面他还在等。

“铿！”寒光地，长刀霜亮的刀板上映斜长的黑衣人影，应风才惊觉羽羊神去而复返，龙方被扯着左腕拉去，摆成了盘膝而坐的姿态。应风在心底喊了无数次“不要”终究只能松手，睁睁看将被摀毙的龙方飓脱死厄，牙龈几乎咬血来。

“这是降界，也是现实。”羽羊神：“但你可以选择要待在降界里，还是返回现实，庸碌一生。二择一，你自己挑罢。”

须臾龙方冒丝丝白雾，面上青、白、金、紫四变幻，蓦地屋内红光暴绽，光源似来自翼刀的柄锷，从应风所在的位置无法看清。

应风并不知，当他与柳玉蒸在禅房内胡天胡地，又或与柳玉骨你来我往、枪剑之际，龙大方人就在迎仙观里，甚至就隔着墙，听他引诱柳玉骨。

“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龙大方闷闷的声音自发下传，缓缓撑起，茫然四顾。

想越多，日越难…这是龙方飓迄今二十一年的人生里，最刻的悟，直到应风彻底背弃他。

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燠如斯。难不成…世上真有什么“百兵之魂。云金翅”龙方真是带火魂天生极？血汗仿佛将被蒸炼一空。

尽新的应尚未全开，应风的忍耐力也已濒临极限，蓦地龙方吐气开声“啊”的一声向前仆倒，背心剧烈起伏，中荷荷吞息。

“你、你是…羽羊神！”龙方飓终于看清前之人的模样，不禁了起来，面失。一直以来，他只在兑换之间见过这位降界之主。

其实颊颔线条刚，咬合肌十分发达，颧骨的手突，胡渣的刺如针，仿佛白底下藏着铸铁面，与看起来的样大相径。所以他骗过了我。

龙大方眉蹙，似极痛苦，上跟亮起刺目红，像是标记几大，因刀板反光，难以辨认位置，但红与刀芒相呼应一事，几无疑义。充斥整个房间，如烧灶上的汤锅也似。

原以为那是玉骨的汗，直到尝得满满咸涩，才知是自己的泪，那是自他上山之后，一回在人前哭泣。柳玉骨什么也没说。

但他别无选择，甚至不敢往床里再缩些许，唯恐被羽羊神察觉，便是“韩雪”也未必能无事。

便改扣其鼻孔窝…他是这么打算的。羽羊神应是封了龙方飓的，他只能微微搐，应风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才发现龙方与印象中不一样，过往总觉他白白胖胖馒也似。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们不是一块儿长大的好兄弟么？为了龙王，为了福伯、茗荷、江橙，到底…是为什么啊！他忍着鼻酸涩，一径用力，泪混着尘灰涸血糊成一片。

羽羊神解开龙方飓的，掌抵背心，以内力为他推血过，两人影恰落于在床前的“天火翼刀”上。

应风瞥见他开声之际，竟将羽羊神微微震开，那也正是怪异红光最炽亮的当儿，随着这一震之威的消散，光芒迅速黯淡，羽羊神与龙方背衫均有大片汗渍，可见真气激转之甚。羽羊神也就罢了。

这人不值得你对他的惦念，十年的时间还不够你认清他么？”回神他仍坐在凳上，双手环着女郎蛇腰，把脸埋在她温香的脯间。

即使与应风、鹿希联手时视羽羊神为大敌，却没甚真实，仿佛是别人的事。反正到了决战当，跟着师兄冲就是，多想无益。

龙方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能够，练得这不凡修为？应风牙咬得发酸，忌妒混杂着忿懑不甘，以及“方才为何不多使劲”的懊悔，毒蛇般啃噬他的心。

板的度不容侧，难以双臂同施，应风右手横过膛，左肩抵住龙方飓之肩，以手掌摀他鼻，用力压，持续对抗着指腕间的力不从心。若龙方突然间苏醒，又或大力挣扎起来。

等师兄某天忽然坦白，或于降界，或在现实，对龙方飓全无分别，无论师兄的理由为何，他都能接受，然而连这也不可得。

最令龙方飓心寒的，是师兄提起自己时，那份毫不遮掩的骨轻蔑，他怔坐桌前，直到柳玉骨拍他的肩，才知应风离去多时，勉挤苦笑：“你是不是想说‘看吧，我早告诉你了’？果然你是对的。”柳玉骨抚他的面颊，柔声：“我是想说，你该多想想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