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怪客的狞笑变成了惨嚎“铿”的一声，羊角盔应声裂成两半，他捂着脸一踉跄，盔下仍以黑巾裹覆面，只双。捂脸的左手背上全是鲜血，失去袖的臂膀却未。

庵内一声惊叫，旋即无声，却是陆筠曼所发，或许是激动太甚，竟死在女儿怀里。叶藏柯再无疑义。

若能及时追击，兴许废掉的不只左臂而已，岂料奇招得手的叶藏柯踉跄两步，单膝跪倒，撑地面的右掌迅速胀发紫，手背上三爪痕扒开，渗黑血，令人怵目惊心。

“无界心”靠的是识海中冒牌货叔叔理五的大效能，应无用不会累，这副躯却未必扛得住。连观战应风都没法一直开着“无界心”短时间内要再驱动一次速时区，风险委实太。

果然刀鬼虎吼一声，双刀如狂蜂飙刺，倏忽长刀右手、单刀左手，下一霎又换回来。快到几乎留下残像的刀芒间，仿佛凭空多两条臂影，叶藏柯立即吃到恶作剧的苦，几乎每三刀必有一刀防不住，周接连爆血雾，无法确认到底伤得有多重。

然而是什么呢？优胜劣败的天平倾斜，只在半盏茶间。叶藏柯稍退不及，被裹暴涨的银光中，刀鬼亢厉的狞笑压过羊角盔里的变声机簧，震得众人耳裂：“这招便了结你！吃老的‘狂宵无明刀锁夜’！”

应风忽然明白，何以刀鬼带三刀…依这个攻击速度，他是能轻易运使三刀的，正如韦太师叔带他们看过的杂耍班。

被艺人抛在空中的球或刀并不搁手，最终发动攻势的仍是两条手臂。以刀鬼招之快，能神不知鬼不觉在战团中添第三把刀，利用对手固的“我对的是双刀”印象，制造破绽一举歼之。

嘴角一抹扭曲颤笑，哑：“原来…洛总镖就是这么死的。‘狂宵无明刀锁夜’是么？听…听着威风，不曾想是以杂耍技艺掩护毒功的下三滥招数，与阁下也算歪锅短灶，相得益彰了。”

匹练似的刀芒绞脱了拟剑，却未飞去，被疾旋的刀铿啷啷绞其中，沿着其中一柄刀攀缘直上，剑上的劲力非但未散，反如渔网收，越转越快、越转越沉的螺旋劲撞开刀鬼之刀，既像摆又似绳圈，将整条左袖绞碎成蝶，余势不停，猛然斩上羊角盔！

众人凝目瞧去，赫见刀鬼右手五指的指甲黑得发紫，尖端沾着鲜血，正是抓伤叶藏柯的毒源。

满霜眸滴溜溜一转，生生压下诧异…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从小巧翘的琼鼻中轻哼吐气：“就凭你那忽快忽慢的小门？短时间之内，你还有气力再使第二回？”应风悚然一惊。

这简直是反过来玩了，刀鬼以快剑一味抢攻，叶藏柯用刀法勉招架，只待攻守相持过了某个平衡，就是见血落败的当儿。

还有比这个，更能激怒对手的么？应风想起童年时，龙大方常玩的小把戏，对方说什么他便说什么，对方怎么他便怎么，没人不被气得脚的。

他很想知满霜是怎么瞧来的，但此际只有庆幸她不是敌人而已。女郎地瞟他一，嘴角微扬。“别慌，叶小同他玩儿呢，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瞧，他用的是谁的刀法？”

不知为何，杂耍班的记忆掠过脑海时，应风突然抓住了什么，旋又从指间漏去，只余懊恼的觉盘绕，那必是极重要的关窍。

叶藏柯使的，是刀鬼先前所用的刀法，一样似是而非，一样得其七八成神髓。若之前刀鬼使的是大清河派的《炼夜平明刀》，叶藏柯这会儿用的就是《炼夜平明刀》。

“替他争取时间。”应风眨了眨：“你得压阵，捣这事就给我来罢。”言满霜是己方最后一张牌，她的任务是盯住乔归泉、踏雁歌，乃至那藏得最的老十三忽倾城。

就等一个手偷袭的机会，可说全仗拟剑之锐，才能撑到现在，然而也只能架住攻势，瞧着越来越像刀法而非剑术。

应风急得咬牙，唯恐错过关键的一瞬，没敢遁虚境搬救兵，正跃，却被满霜一把抓住。“族臭小，你什么？”

而是裹着细环缀成的锁连环甲，叶藏柯这神鬼莫测的一剑最终只毁去了羊角盔，未能废掉他一条左臂。

万不得已时，还得靠她挡住黑衣怪客，从他手底下救叶藏柯，这会儿还不能算是那个“万不得已”的时候。女郎此前在降界中，只和一人有过这毋须言诠的战术默契。

应风勉再开数息的“无界心”没同冒牌叔叔说上话，便从识海退，着如遭千针攒刺的额角，心底诧异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