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袖下，古铜的虬劲臂肌掠过一抹青鳞暗芒，油都未破半，利刃便已弹回。踏雁歌一怔，叶藏柯本起脚，才一动一血箭便毫无征兆地在狼人面上，踏雁歌闷声倒地，手一扬，不知何来的大群鸟雀涌至，发疯似的撞向叶藏柯。

指甲大小的碎钢斜上激，天鹏闪避不及，自咽底被贯穿天灵，于死敌的上。“小…小…呃啊！”叶藏柯讷讷低，颤抖着凝视贯腹间的剑尖，忽有些迷惘。

只见他张臂一挟，来不及扔掉光刀柄的乔四爷连带臂，活像小黄似的被箝在胁腋下，惧意忽涌，饶命的“饶”字只张了嘴形，喀喇一声给活活夹死。

叶藏柯眦目裂，几跪倒的膝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蹬起，飞也似的扑向前，这一下后发先至，横里撞二人间，举臂格住钺刃。

但他拿命争取来的两连击并未白费“铿”的一响，却是乔归泉持刀跃空一砍，用力之猛，卷的单刀应声碎裂，随之迸散的还有叶藏柯脑后的青鳞罡气。

“莫…莫教他回…回气！”踏雁歌大喝，他说话的语调一向喑弱如病，人又寡言，连社中兄弟都不知他能如此狂吼。但“气”

这酣倦的觉叶藏柯已许久没尝过，他在梦里总过着另一段人生，就在濮的大宅院里，还当跑打杂的小厮，川伯仍是川伯，傅先生仍是傅先生，毫无疑问的，小也依旧是他的小…

“姓叶的…纳命来！”天鹏自知无幸，咬牙枪，连拖创的碎都不理，使劲搠来！

叶藏柯已无起之力，银枪腹的一瞬间，《焠击青罡》的鳞纹自溢血的肌肤底下浮现，却因用力过猛，生生折断了的小半截枪尖。

虎倒飞去，落地连两匝，疼得不住扭动，右掌骨便未碎成齑粉，看是保不齐了。

“你…呕…”叶藏柯喃喃：“不是…不是…”不是小么？自然不是。小决计不会这样伤害他。小在伤害他那会儿，至少是着泪的，原来，是我认错了人啊！名满天下的叶丹州苦涩的笑，双手一合，连盔带颅生生扁三分，夹在掌间的女郎一阵痉挛搐，红白膏溢盔，裙底飘来一阵秽臭。

就是这四个字，这样就好。落拓汉放下心来，睡意益，这次他有好的预，睡着后就可以一直待在那儿，永远都不用再回来。

叶藏柯环臂搂尸，如拥梦中情人般，一寸寸将抵着锁甲的拟剑退，直到能反手为止，他觉得很累，不想再抵抗睡意了。

正朝女郎的羊角盔砸落，听见背后的劲风时连扭都不及，被来剑穿膛，无锷阔剑在他上留下一枚茶碗大的圆，当中的骨骼、脏连同血都被剜空。

“…老八！”天鹏嘶嚎，踏雁歌的哀悼法却更实际，无声无息掠向被尸压住的女郎，钺刃照准盔下的半截雪颈，奋力削去！“…小！”

“辵兔神”似未料到他行动如常，被这骇人的耐死之能所慑，竟忘了反抗或逃走，怔怔抬望，饱满的酥剧烈起伏。

字后忽然无声，定睛一瞧，赫见他一边窝里空空如也，怕是遭血箭破穿颅，这断气前的一挥一吼已是余力之所注，旋即垂首不动。

余势之至，瞠目张的初老汉就这么趴倒在辵兔上，仿佛到死都难以明白，为何汲汲营营的人生竟是如此收场。

“小叶…喂喂，没死的话…赶给我起来！男儿大丈夫，老赖地上成什么样？快给本小起来！”是…是小的声音。叶藏柯睁开睛，率先映帘的，果然是那张他朝思暮想、未曾稍稍忘却的俏丽脸。

剑却未止，徐徐贯近两尺，他觉剑柄抵住背门，见到剑之上填满膏血的“拟雨”三字刻，才知是拟剑。

那里的小无疑更需要人照顾，只要这儿的小过得好，也就没什么可挂心的了，他闭上，放任自己沉落梦乡，孩般的清朗笑容，未察觉泪如雨淅沥沥落在脸上，化开了满脸的血污。

然而与印象中似又有些不同，更丰熟、也更圆了些，已没有离开濮梁侯府后，那千里奔波的风霜浸染之，这样，是过得很好的意思罢？是了，养尊优。

上的血不只来自敌人，更多是来自他的。鼻溢血的落拓狼转过，珍而重之的捧起羊角盔。

叶藏柯以臂遮面，挡在辵兔神之前，如万箭攒的雀鸟或弹开飞坠，或血馍糊，撞得臂间鳞芒频闪，明灭的青辉迅速黯淡。

叶藏柯还未收势，左拳拳背上突然黑血，腥臭难当，原本灰白的左前臂迅速透骇人青气，显是短时间内连重招，再也压不住毒患。另一厢，计箫鼓举铜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