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望着他，想一气，就昂昂说："可是，我看你的脸已经看够了！"

"我？"我也笑笑，说："不工作，除非找个金婿！"

不知是什幺因素，使我没有拒绝他。我们在一家小巧致的馆里坐下。他没有客的请

他皱眉望望我，然后说："我希望你能留下，事实上，你是我请过的秘书里最好的一位。而且，吴小，你就算在我这儿辞了职，也是要找工作的。我们这儿，待遇不比别的地方差，工作你也熟悉了，是不是？"

说完这句话，我掉就走，他错愕的站着，呆呆的望着我。我已经走到门了，他才猛悟的又叫住我："吴小！"

在心情沉重的压迫下，我的脚步也滞重了，就在这时，一个脚步追上了我，一个人走到我边，和我并排向前走。我侧过，是他！我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的了两下，他对我歉然的一笑，很温柔的说："吴小，请原谅我今天的失礼。"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今天，我也算够无礼了。于是，我笑着说："是我不好，不该写错那个数字。"

说完，我转就向门走，他叫住了我："等一下，吴小！"

我十分难堪了。他的严厉和冷峻更使我无法下台，我涨红了脸，讷讷的不知该说些什幺好。他又愤怒的说："我们公司里从没有过这！我请你来，就是因为我自己忙不过来，假如你写信如此不负责任，我怎能信托你？"

他骂得未免太了格，我勉压制着怒火，听他发完毕。然后一声不响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立即拟了一份辞呈。辞呈写好了，跟着开始整理我还没有办完的工作，把它们分类放好，各个标上标签，写明理的办法及度，又把几封该写的信写好，下班铃一响，我就拿着辞呈及写好的信冲他的办公室。他正在整理东西，看到了我，显得有些诧异。他脸上已经没有怒，看来平静温和。我昂然的走到他面前，想到从此可以不再看他的脸，受他的气，而觉得满怀轻快。我把那份辞呈端端正正的放在他面前，把写好的几封信递给他说："所有的公事我都理好了，这是最后的几封信，你在签名前最好仔细看看。最后，祝你找到一个比我细心的好秘书！"

我再度站住，他对我勉的笑笑──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

我走了他的办公室，到纳室领了薪，然后，沿着人行，我向我的住走。我的家在南，我在台北读书，又在台北事，一直分租了别人的一间屋。走着走着，我的气算已经发，但心情却又沉重起来，以后，我又面临着失业的威胁了。

"既然吴小一定要走，那幺，我也没办法了。这个月的薪，我写张条给你，请你到纳室去领。"他写了一张条给我，我接了过来。他又笑笑问："吴小，是不是你已经另有工作了？"

可是，我固执的脾气已经发了，想到半年以来，他那不苟言笑、趾气昂的神气劲儿，和刚才骂我时那锋利的言辞，现在我总算可以摆脱掉置之不理了！因此，我冷然说："不用考虑了，我已经决心辞职。我很抱歉没有把你的工作好。"

"我更不好，不该不看清楚就签字，还找人发脾气。"他说。他这谦虚而自责的气是我第一次听到，不禁对他的看了一。就在这一中，我发现他有寥落而失意的神情，这使我怦然心动。他跟着我沉默的走了一段，突然说："吴小，允许我请你吃一顿晚餐吗？"

我回过来，他满脸的愕然和惶惑，怔怔的望着我。然后，他柔和的说："没这幺严重吧？吴小！我看，你再考虑一下，这只是一件小事，犯不着为这个辞职。"他从桌上拿起我的辞呈，走到我的面前，想把辞呈退回给我。

我的脸更红了，难堪得想哭。他继续暴怒的对我毫不留情："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孩，事就是不肯专心，这样的大错来，使我都丢尽了脸！像你这女孩，就只找个金婿，什幺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