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哼了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坐下来！”他命令的说。我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桌上放着香腊和小菜。一个中年女仆给我盛了一碗稀饭来。罗教授不再看我，低吃着他的早餐。我好奇的望着他。猛然间，他抬起，直视着我：“你为什么不吃饭？”他蹙着“眉”（如果分辨得是眉的话）问：“你瞪着我什么？”

“是的，外面是园，我们还有一间房。”彩屏说：“罗家每个人都。噢！”她惊觉的说：“差一忘了，老爷在餐厅里等你。”说着，她向门走去，又回说：“还是玫瑰吗？”“好的！”彩屏抱着瓶退了去。我在梳妆台前站了站，梳平了我的短发，镜里的我明朗清新，那两微向上挑的眉使我带着几分男儿气概。有一绺鬈发垂到额前来了，我把它拂向脑后。我又闻到了香，从敞开的玻璃窗里望去，绿荫荫的树木中杂着彩缤纷的坛，红黄一片的朵迎着光闪烁，我看呆了。新的环境使我兴奋和振作，妈妈去世的影在我心悄然隐退，我那愉快的本又逐渐抬了。仰望青天白云，俯视绿草如茵，我觉得心开旷，几乎想引吭而歌了。走我的房间，穿过长廊，我轻快的走向楼下。在那间大而明亮的餐厅里，我见着了罗教授。他正在吃他的早餐，大概听到我下楼的声音，所以仰着望着我走下楼梯。在明亮的光线下，他那发篷篷的一如昨日，胡如同日路边的杂草，茂盛的滋生着，掩盖了他的嘴。睛是“丛林”中的灯炬，灼灼的从草中了来。

“忆湄。”我说。他从袋里一支原笔，在一本小册上写了两个字给我看，写的是“意梅”他用询问的光看我。

“去！”罗教授怒吼着，瞪圆了睛。

“你坐下！皓皓！”罗教授咆哮的喊。

罗皓皓坐了下去，仍然用那亮晶晶的睛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我，他看来十分年轻，年轻得像个大孩…多只比我大三、四岁。“爸爸，这位孟小将在我们家长住吗？”罗皓皓转去问他的父亲。“唔，”罗教授哼了一声：“不关你的事！你今天有课没有？还不吃饭？”“有课无课都一样，”罗皓皓满不在乎的说，望着我：“孟小，你的大名是…？”

我的话才说完，后就有人爆发一阵大笑。我回过去，一个青年正从楼梯上跑下来，他径直走到我的边，用很有兴味的光望着我，我立即发现，他那对炯炯人的睛简直是罗教授的再版。但是，他整洁而漂亮，下上剃得光光的，发梳得十分平整，穿着件白衬衫，系着一条银灰的领带。他对我咧着嘴微笑，睛里闪着一抹嘲谑的光芒，浑都带着玩世不恭的味儿。罗教授对他狠狠的瞪了一：“皓皓！你什么？”“这就是昨夜差被你赶到门外去的那位小吗？爸爸？”那位青年说，又转向了我，对我一鞠躬：“小，容我自我介绍，罗皓皓。不过，我不喜我的名字，皓皓，像个女人，我宁可叫罗皓，简单明了！”

“早，罗教授。”我微笑着说。

，我从没有被人“服侍”过。望着那净俐落的女仆，我笨拙的说：“其实我自己都会的！”

“好好好，我去，”罗皓皓站起来，忍耐的说，再看我一：“孟小，有机会我们再详谈。我们罗家，父是不能同在一间屋里的，否则，屋会被掀掉。我们谁看谁都不顺！”说着，他也不回的穿过一扇门走去了。

彩屏望着我微笑，或者她认为我是个见不得世面的穷人家的女孩，但她的微笑里并无嘲的意味。抱起了书橱上的瓶，她问我：“孟小，你喜换一吗？”

“我们小不喜红颜的，”彩屏说：“她要蓝颜的，你不知蓝的多难，又难得开。太太是认定要白。”“哦，这些都是自己培植的吗？”我诧异的问。

“是这样吗？”他问。“不！”我说，接过笔来，写下“忆湄”两个字，他，笑着说：“中国字很有意思，是不是？同一个发音，却有各不同的字。”“皓皓！”罗教授严厉的喊：“你去！我有话要和孟小谈！”“爸爸！”罗皓皓抗议的喊。

这儿，罗教授已经吃完了他的早餐，他站起来，对我简短而有力的说：“忆湄，我想我有权直呼你的名字。若年前，你母亲是我们家的好友，她是个个倔的女人。三个月前，她有信给我们，却没有附上地址，我想她并不愿意我们找到她。她要

“哦，”我说：“玫瑰就很好了！”

“哦，我…”我仓卒的说：“我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能顺利的把稀饭喝嘴里而不脏你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