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这一叫,巧兰就熬不住,泪下如雨了,白夫人紧揽着巧兰,也哭个不停。好半天,两人才收了泪,丫环捧上水来,两人重新匀了脸,坐定了。白夫人这才握住巧兰的手,注视着她,恳恳切切的叫了声:“巧兰!”“伯母。”巧兰应着。“我来看你,是要劝你一件事。”
“伯母?”巧兰怀疑的抬起头来。
“唉!”白夫人长长叹息。“看你如花似玉,这样标致,这样可爱,我那苦命的儿子怎么这么没有福气!”说着,白夫人又垂下泪来了,一阵唏嘘之后,才又说:“巧兰,你年纪还小,好在只订了亲,没有过门。你别太死心眼,还是另订一头亲事吧!咱们是世交,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给元凯守望门寡,白耽误了你的大好青春。你知道,没过门的媳妇也不能算是失节,孩子呀,你听了我的话吧!”
巧兰一唬的跳了起来,白着脸说:“伯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韩巧兰虽然浅陋,也曾读书认字,知道贞节的大道理,既已订亲,此身就属白家了,白郎早逝,是我薄命,除认命以外,夫复何言?伯母,难道您因为元凯去世,就不认我这个媳妇了?”
“哎哟,巧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白夫人忍不住又哭了。“能有你这样的媳妇,是我前生的造化,谁教我那儿子不争气呵!”“这是命定,伯母,您也不必劝我了,我的心念已决。只因为父母在堂,我不能追随元凯于地下。如果逼我改嫁,我就唯有一死!”“巧兰,巧兰,你怎么这样认死扣呢!”
“别说在贞节和大义上,我不能改嫁,”巧兰回转头去,望着窗外说:“就在私人感情上,我也不能背叛元凯,不瞒您说,伯母,元凯和我是一块儿长大的呢!”
“但是…但是…他已经不在了呀!”
“他在!”巧兰的眼眶湿润,语气坚决。“在我的心里,也在我的记忆里!”白夫人愕然久之,然后,她看出巧兰志不可夺,情不可移,敬佩和爱惜之心,就不禁油然而起。站起身来,她离开了巧兰的房间,和韩夫人密谈良久,都知道改嫁之事,只能缓图。白夫人最后说:“女孩儿家,说是说要守,真过了一年半载,伤心的情绪淡了,也就会改变意志了,你也别急,一切慢慢来吧!唉,真是个难得的孩子!”一年半载!谈何容易,时光在痛苦与思念中缓缓的流逝了。巧兰满了十八岁,更是亭亭玉立,娇美动人。韩夫人眼看女儿已经完全长成,却终日独守空闱,就心如刀绞。于是,改嫁之议又起,整日整月,韩老爷夫妇,不断在巧兰耳边絮叨着,劝解着,说服着。这样日以继日,夜以继夜的说服和劝解,终于逼得巧兰作了一个最后的决定,这天,她坚决的对父母说:“我看,我一日不嫁,你们就一日不会死心!”
“巧兰,体谅体谅作父母的心吧!”韩夫人说。
“那么,把我嫁了吧!”
“什么?你同意了?”韩夫人惊喜交集的喊。
“只同意‘嫁’,而不同意‘改嫁’!”
“这是什么意思?”“想我是白家的人,守寡也没有在娘家守的,所以,把我嫁过去吧,让我在白家安安心心的守吧!迸来捧着灵牌成亲的,我并不是第一个!”“巧兰!”母亲惊呼。“你疯了吗?”
“没有疯。我很冷静,也很坚决,既是白家人,就该嫁到白家去!爹爹,您去告诉白家吧,选蚌日子,把我嫁过去,我要捧着白元凯的灵牌成亲!”
“巧兰,巧兰,你考虑考虑吧!”韩夫人喊着说。
“不!我不用再考虑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