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可是她的身影是那么美丽,像梦中遥远的归宿,使他觉得付出任何代价去追寻,都是值得的。
黑暗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她忘了思考,他则只看得见前面的她的倩影。
就这样,他跟着她穿过密林,踏上一道青阶小径,径的终端,是她居住的别馆。
罗帐外的灯火虽然依稀透进一些光亮,帐子深处却仍是昏暗的暖味。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却知道她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他颤着手,伸出去,轻轻触着她的衣裳,然后是她的柔滑的青丝。
近乎膜拜地轻轻碰触她,她的发丝在他手指隙中滑过,清润而芬芳,他已深深醉倒。心目中的她,一直是遥不可及的非凡人,他敬她如神,即使近在咫尺亦不敢造次。
她在黑暗中微笑了,忽然觉得他呆得颇为可爱,抬腕,以手指背面掠过他的脸颊,再转过来,指尖轻贴住他的耳际。
这样细微的小动作,立即引起他的颤栗,他肤上的热潮几乎可由她的指尖传向她的身躯。呵呵,这样的反应啊,她又笑了,禁不住想进一步逗他。
他一颗心狂颤,不知该如何抑制体内蹿动的激流,每一个脉搏都在鼓动着,迷糊中,感觉自己将被灼热淹没。
静谧中的呼吸是谁的呢?她原本以为是他的,可是那激动的气息环绕在周围时,或许也带上了她的?他抑制中的热情和庄重的喜悦,不知怎地竟将她冰冷的心暖了起来。她将手贴住他的脸,一路抚摩下去,带着探索的新奇。这悠然的好奇心,仿佛回复到纯真的最初。
啊,难道她也坠入迷梦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处于梦中,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就在身边,他清晰地感觉着她,嗅得到她身上的幽香,碰触得到她的温软──比什么都实在。
只看得见她,只闻得到她,只触摸得到她。全然空白的脑海,只印刻下她,他忘怀了所有,尽悉交付于本能。
尘世间的一切离他们很远很远,世界只是这帐中的彼此。
月儿被淡云遮去,星辰隐没。天地转成暧昧深沉的黑暗,夜中散发的魔性馨香,仿佛来自远古,是温暖璀璨而蚀骨销魂的诱惑。
窗外晨莺婉转清啼,她睁张开眼,入眼是他熟睡的脸,孩子一般满足安详,她有片刻闪神,但理智立即回来了,推开他起身,下榻整衣。
他的眉睫微微动了动,眨了两下,缓缓睁了开来,眼神迷茫,似乎有一刹的时间不知身在何处,见到她的背影时,马上清晰起来,笑容浮上唇角。“紫烟──”
唐紫烟已着装整齐,转过头来,眉尖是微蹙的。她从未将男人留至天亮,想来昨夜自己也有些儿失常。这些年来,她已经不喜欢有事情超出她的控制之外。
“紫烟。”袁举隆披衣下床,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柔荑。
一刻的疏忽间,她由他握住了,他真切的欣然和明亮的眼睛在晨光中分外耀目。然而当他温热的掌心将她微冷的手指烫贴时,她迅速抽了出来,转身扯了扯铃铛。
等候在门外的女侍们闻声而动,进房收拾屋子,纱帐收得整整齐齐,帘子也高高挽起。转瞬间,白昼的光亮驱走了夜的魅惑,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