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瞪视使柏老太太冒火，她也回瞪着烟，语气严厉的说：“你想说什么吗？别把睛瞪得像个死鱼！”

柏老太太放下了饭碗，愤怒燃烧在她的睛中，她凝视她，压低了声音问：“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烟轻声的，但却有力的、清晰的说：“在你面前，我从没有说话的余地，你是慈禧太后，我不过是珍妃而已！”立德迅速的望向烟，她的反抗使他惊奇，但，也使他赞许，他不自禁的浮起了一个微笑，用一对欣赏而鼓励的光望着她。这表情没有逃过柏老太太的视线，她愤怒的望着他们，然后，她摔下了筷，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转过，昂着，一步步的走上楼去了。她的步伐贵，她的神情严肃，她的背脊直…那模样，那神态，俨然就是慈禧太后。目送她走上了楼，立德微笑的说：“得好！烟，不过当心一儿吧！她不会饶过你的！你最好让我对霈文先说个清楚！”

受不惯拘束，我想。”“你到底知些什么？妈？”霈文钉着问。

烟咬了咬嘴，一句话不经考虑的冲而了：“我有说话的余地吗？老太太？”

当怀初期的那段难耐的、害喜的时间度过之后，天气也逐渐的了。随着气候的转变，加上怀的生理影响，烟的心情变得极不稳定。而柏老太太，对烟的态度也变本加厉的严苛了。她甚至不再顾全烟的面，当着下人们和立德的面前，她也一再给烟难堪。烟继续容忍着，可是，她内心积压的郁气却越来越大，像是一座活火山，内聚的力越来越，就终会有爆炸的一日。于是，一天，当柏老太太又在午餐的饭桌上对她冷嘲讽的说：“柏太太，一个上午没看到你，你在什么？”

“可是，你一定知什么！”霈文的固执脾气发作了。柏老太太态度的暧昧反增加了他的疑心，他暴躁的说：“告诉我！妈！”“不，我什么都不知，”老太太转开了。“只看到他们常常握着手谈天。”“握着手吗？”霈文哼着说，声音里带着重的鼻音，他的睛瞪得好大。“这也没什么，”柏老太太故意轻松的看向窗外。“或者，这也是很普通的事，立德既然是你的好朋友，当然也是她的好朋友，现在的社，男女间都不拘什么形迹的。何况，他们又有共同的兴趣！”“共同的兴趣？”“一个喜玫瑰，另一个又是农业的专家，一起，除除虫，接谈笑是难免的事情，你也不必小题大作！我想，他们只是很谈得来而已！”

这倒是真的，霈文的不安加了。他没有对烟说什么，可是，他变得暴躁了，变得多疑了，变得难侍候了。烟立即的会到他的转变，她也没说什么，可是，一层厚而重的霾已经在他们之间笼罩了下来。

“睡觉！哼！”柏老太太冷笑着说：“到底是不同，质尊贵，在我儿媳妇的时代，那有这样舒服？可以整个上午睡觉的？”烟凝视着柏老太太，一郁闷之气在她膛内汹涌澎湃，她尽力压制着自己，但是，她的脸好苍白，她的剧烈的起伏着，她瞪视着她，一语不发。

“你自己去观察吧，”柏老太太轻哼了一声。“我不愿意破坏你们夫妻的情，我不是那多事的老太婆！”

“不要！立德！”烟急促的说：“请你什么话都不要说！你会使事情更复杂化！”

“哦，是吗？”霈文憋着气说，许许多多的疑惑都涌上了心，怪不得她心事重重，怪不得她从不离开烟山庄！敝不得她总是泪汪汪的！而且…而且…她曾要求去工厂工作，她是不是也曾努力过？努力想逃避一段轨外的情？他想着，越想越烦躁，越想越不安。但是，最后，他甩了甩，说：“我不相信他们会怎样，烟不是这样的人，这是不可能的！”“当然，”柏老太太轻描淡写的说。“怕只是怕，情这东西太微妙，没什么理好讲的！”

于是，立德继续保持着沉默。但是，这天下午，霈文匆匆

“睡觉。”烟坦白的说，怀使她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