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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月华初上,东gongshen苑人声悄寂。
手中的书看到一个段落,朱允淮探手取饼一旁的参茶就口,想起自己已坐了好几个时辰,遂放下书本,rou了rou僵ying的颈子起shen。
时候应该不早了吧?
他推开窗口透气,外tou已然暗沈一片,掌起的gong灯暗影摇曳,迷离的幽光下,他见着几只飞舞的灯蛾,目光不由得被xi引住。
一只灯蛾朝他的方向而来,飞入开启的窗扉,翩翩旋舞,尔后扑向桌案未覆上灯罩的油灯。
不是未曾见过这幕情景,今日却特别震撼他。
“chun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他低低惚惚地轻yin。
为了燃烧瞬间的耀yan璀璨,宁愿以烈火焚shen为代价,这必须有多么痴绝的执念啊!
傻!但傻得令人怜惜。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
下意识抚上贴在xiong口的白玉蝴蝶,脑海再一次浮起早已shen镂骨血的jiao容。
这会是什么不寻常的预警吗?
他与心棠会不会就如灯蛾般,唯有扑火,方能结束一生所追寻的mei丽与浪漫?
他愿为她燃烧,苦亦无怨,但是她呢?
正失神凝思之际,一dao清朗的嗓音传来…
“臣朱玄隶,参见太子殿下。”
朱允淮未曾回应,痴愣的目光移不开。烈火中,它已寸寸成灰。
“啥事值得殿下全神贯注,瞧得目不转睛?”等不到回应,朱玄隶也很善待自己,自动自发地拉拉衣摆起shen,主动靠了过去。
这位胆大妄为、未经传唤便直入东gong内殿的临威王爷朱玄隶,正是朱允淮的堂兄,也是唯一能与他jiao心的知己。
“飞蛾扑火…”他轻dao,目光幽离。
“这有什么稀奇,又不是没看过。”朱玄隶不以为然。
“如果你尝过这zhongti无完肤的烧灼之痛,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啧,他这个太子堂弟还真是多愁善gan。
朱玄隶回应dao:“是蛾,便逃不开扑火的宿命。”
“是吗?逃不开扑火的宿命?”他陷入沉思。“如果这是我的宿命,纵使面目全非,我也义无反顾,只求圆了一世的梦…”
他在说什么?允淮又在说什么呀?
朱玄隶在心底用力地叹上一口气。“又想起你那无缘的心上人了,是不?”
两人向来无话不谈,关于他那段短如朝lou的mei丽恋情,朱玄隶是知之甚详的,他一直是他倾吐心事的对象。
也因此,朱允淮对柳心棠的gan情下得多shen,他再清楚不过了。
“玄隶,你懂这zhong亘古痴狂,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的shen刻gan受吗?”朱允淮幽幽抬yan,轻问。
看吧,又来了。
“殿下,这可难倒我了。要论风hua雪月,没人比我更在行,但若论及山盟海誓…我除了会写这四个字之外,其余则是雾里看hua,迷糊得很!殿下这不摆明了为难我吗?”
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
朱允淮苦涩地一笑。“难讲幸或不幸。你这样…或许也是一zhong福气。”
没有了执念,便少了心伤,不是吗?
朱玄隶忍不住摇tou。说实在的,他真的是服了他这宝贝殿下了!从没见过这么痴情的男人,都一年了,还对一个早已销声匿迹的女人思之念之,无一日或忘,而且还有愈见痴狂的倾向…
谁说自古帝王难专情?朱允淮这个未来天子就是个例外,天大的例外!
比起朱允淮的执着认真,游戏人间、轻狂不羁的他,实在该惭愧至死。
不过,大概他脸pi太厚了,自今依然周游在红粉堆中,逍遥快活得不得了,很难有羞耻gan。
朱允淮总说:当心报应,成天玩女人,总有一日会栽在女人手中。
他笑笑的不当一回事。想他朱玄隶一颗心比铜墙铁bi更jianying,谁打的动?他又不是温文多情的朱允淮“报应”离他太遥远了。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咱们看热闹去。”他突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
“热闹?”
“今晚皇上设宴瑶心殿,怎么殿下竟然不知?”
他的确不知dao。朱允淮抿抿chun,不置可否。
“你对gong里的事也未免太漠不关心了吧?难怪皇叔会要我过来走一趟,就怕你成天关在里tou,会闷坏了脑子。”有机会真想目睹柳心棠的芳颜,居然能让朱允淮为她神魂颠倒至此。
要他关在这里看一只笨蛾引火自焚,他情愿去欣赏mei人的曼妙舞姿!
朱允淮没什么表情地回dao:“你去回禀父皇,就说我睡下了。”
“要我欺君?”他摆chu过分夸张的惊恐样。“我说殿下,您嫌我命太长会碍着您是不是?”
“你会怕死?”朱允淮好笑地瞪了他一yan。
这人狂得要命,连“死”字都忘了怎么写,还会怕?
“谁不怕死?”朱玄隶老神在在,一点也不心虚地回dao。“人生多mei好,我还想留着这条命和女人混呢!”
朱允淮轻哼了声。“放心,父皇要不了你的命。”
的确。在shen分上,朱玄隶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