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刚才走的时候,月宫里的嫦娥下来告诉我的。”步沧狼一本正经地指着天上一轮圆月,煞有介事地说。
颜紫绡扑哧一笑:“嫦娥干嘛告诉你不告诉我呀?”
“因为我长得帅啊。”他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笑,一边忍受着身体内部的煎熬,一边还要极力控制住外表的镇定。苦苦支撑之下,渐感力不从心。青绿的颜色开始蠢蠢向外冒起,他的手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你怎么啦?”颜紫绡脸色大变,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步沧狼。
步沧狼淡然一笑:“最坏也不过一死。”
紫绡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忍不住心中难过,伏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步沧狼只觉一股甜淡的香气围住了他的身体,围住了苍茫了海水,也围住了整个天地。他的心神一阵激荡,握住她的手,温言道:“我死之后,能得你的眼泪,就是死也值得。”
紫绡连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脸上尤挂着晶莹的泪珠,却轻快地笑道:“我唱个曲儿给你听呀。”
她微微侧过了头,倚在他的身边,一缕清柔的声音从舌底吐出:
“船头儿长,船尾儿翘,绿柳烟波姐儿莞尔笑;紫绡儿巧,紫绢儿俏,纵横四海公子心慕焦。”
紫绡生性本不喜唱曲跳舞之类女儿之事,所以除了这首听惯了的唱她们姐妹俩的曲子之外也不会别的。如今,娓娓唱来,却不免触动许多心事,想着紫绢生死未卜,步沧狼又伤重难治,一颗心愁肠百结。原本活泼欢快的调子却变得凄怆哀婉起来。
一曲既终,步沧狼深吸了一口气,安抚地笑笑,道:“不要怕!我刚才是吓你玩的,哪那么容易就死呢?只要忍受七天,这种痛苦就会消失。”
他说得肯定坚决,几乎连他自己也要相信这个美丽的谎言了。
“真的?”紫绡似信非信地瞪大了眼睛。
步沧狼神秘地说道:“‘飞天劫’是苗疆的一种蛊毒。中毒的人平时并没有什么,一旦发作起来,却要痛上七天七夜,然后毒气就会自动消除。这是我们天鹰社练功的密法,七天之后,我的武功又会大进一步。”
其实,是受一次伤武功就折损一次,而且,如果没有师傅的独门解药,就会必死无疑。他说的虽然是一句谎言,但绝对是善意的。起码,在这七天里,紫绡的心里会好过一点。只需要七天,他就可以扎一条小船送紫绡回去,然后他便可以毫无牵挂地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静地死去。
“用这种方法练功?”紫绡紧紧盯住他的眼睛,似乎要看出他的话中究竟有几分真实。苗疆的蛊毒她是听过的,那里有一个神秘的教派,名字叫做“拜月神教”
教中之人,人人会使毒,一旦有人中了他们的蛊毒,非“拜月神教”本门中人,无人可解。所以,一般武林人士,谁都不愿与他们为敌。
只是,他们似乎并不曾涉足中原,那么,步沧狼又是如何认识他们的呢?
“什么都别问,什么也不必做,相信我,我一定会在七天之后好起来。”步沧狼执住她的手,眸子里闪动着坚韧的光芒。
可是,还没等他完全说服紫绡,新一轮的痛楚又席卷而来,他身上的绿芒忽然大增,灰青色的脸庞上滚落一颗一颗如龙眼大小的汗珠。